况且,就算等不到容承烨,也总能等得到楚无衣。
原本,楚无衣在这件事情上,就是心软的那一个,如今见了沈思语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不定,就会去容承烨那里说两句好话求求情,甚至于,直接放她出来。
只可惜,沈思语的这番如意算盘用错了人。
一心扑在江婉夏身上的容承烨,怎么可能还会有来看望她这个被厌弃之人的这一天
至于楚无衣
已经转过身子向着屋外走去的刘氏,脸上不由得浮起一丝冷冷的嘲讽笑意。
现在的楚无衣,光是忙着帮容承烨对付容承景,就已经是将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占据得满满的,哪里还有工夫来看她
莫说是来看她,就算是能够偶尔想到她,吩咐手下的人来瞧一眼,便已然算是不错了。
沈思语啊沈思语,你不但自以为是过了头,而且,还愚蠢透顶。
满心满眼里都是对沈思语的鄙视之意,刘氏在即将迈出房门的时候,再度冷冷的丢下一句:
“沈小姐,希望你能信守今天的承诺,否则,就休怪我们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阴测测的话音尚且没有落地,刘氏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屋外漆黑的暗夜之中。
刘氏的人没有关上房门,深冬寒夜里凛冽的冷风呼啸着冲了进来。
那凛冽的寒风瞬间充满了整个屋子,令本就有些瑟瑟发抖的沈思语,更加是如置身于万劫不复的冰窟之中一般,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呆呆的拥着那衾被半晌,沈思语低头看了看床榻之上的银票,又抬头看了看手掌之中的半枚铜牌,似是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根本不是在做梦一般的,疯狂地对着隔壁大喊起来:
“花红花红起来起来给本小姐烧炭给本小姐烧足了炭火本小姐要烧得旺旺的、暖和和的炭火”
冬至来临前的夜,长的令人以为天明不会再来临。
借着天亮之前那朦朦胧胧的星光,容承烨早早的,便从床榻上坐起了身子。
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仍旧处在昏睡之中的江婉夏,他在心中沉了沉气息,抬手给她掖了掖被角之后,便穿上鞋子,落了床,然后慢慢地,走出了内间的卧室。
穿着打扮得体的叶青,早早的就等在了外间的屏风处,手里拿着的,是一早就给容承烨熨烫妥帖的暗红色朝服。
“主子。”
恭恭敬敬地对着走出外间的容承烨唤了一声,叶青看了看容承烨脸上的神情,在心里微微的踟蹰了一下,还是张了口,继续出声,问道:
“主子,您今天觉得怎么样起床的时候,有没有头晕或者手臂发麻又或者是哪里不舒服”
一口气将蔺大夫嘱咐他的话语全都问了出来,叶青可以想象得到,自家主子在听到自己这么一连串的询问之后,脸上究竟会是一种怎样难看的神色。
然而,惹恼了自家主子虽然可怕,但是惹恼了蔺大夫更加可怕。
究其原因,是因为,惹恼了站在蔺大夫背后的、他们家的王妃最为可怕。
是的,他们家的王妃虽然每日里处在昏睡中的时间,仍旧比清醒的时候要长,然而,她在这誉王府中的威慑力,却没有减少一丝一毫。
“本王今天感觉非常得好,你刚刚说到的那些问题,本王统统是否定的答案,本王很好,非常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瞬间阴沉了几分面色,容承烨压低了嗓音,咬牙切齿地对着叶青不满的出声,然而却也无可奈何
他自然是知道,叶青敢在大清早、甚至于天还没有彻底亮起来的时候,就对着自己问出这一连串的问题,叶青的背后,肯定是有江婉夏在撑腰。
否则,依着叶青的性子,哪里敢这样做
“主子您没事儿就好,今天势必将会是很漫长的一天,您得身子好,才能撑得下来。”
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见到容承烨没有同自己计较的意思,叶青抬手,将手里拿着的暗红色朝服挂在衣架上之后,便挽起了袖子,帮着容承烨打水洗漱。
倒不是容承烨一贯用人伺候着洗漱,相反,早早**惯了的他,虽然是皇家的子女,然而却一向是自己动手做这些琐碎且日常的事情。
只是如今他身子初愈,手臂却还时常会有些麻木,所以,为了防着他今天在这些不必要的事情上耗费太多体力,以至于撑不下来这即将到来的整整一天的折腾,叶青便将自己能替他做好的事情,全都做得妥妥当当。
侍奉着容承烨洗漱完毕之后,叶青从架子上将朝服拿下,一层一层地帮着容承烨穿好之后,又拿起梳篦,帮着他将那如瀑的墨发,整齐得当的拢了起来。
玉冠高束,朝服齐整,梳洗收拾完毕的容承烨,又重新恢复了之前那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模样。
若不是他前行的步伐有些许的缓慢,站在房门之外等候了他许久的楚无衣,在看到他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一瞬间,甚至以为,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没有生过那样一场大病,也没有那般长久的,缠绵病榻昏睡不醒。
“都准备好了”
面容之上的神色沉静依旧,楚无衣不着痕迹的出声,目光,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从容承烨的身上挪开分毫。
他的心里,始终是担心着他。
而他今天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保证他的安全。
“有你帮忙,怎么可能准备不好”
抬手拍了拍楚无衣的肩膀,容承烨含笑的嗓音里轻松之意依旧,就仿佛,他今天即将要做的,不是一件会掀翻整个朝堂的大事,而是一如往常要出门喝茶遛弯时的那般轻松随意。
“马车已经等在外面了,你要是准备好了的话,咱们就走吧。”
淡淡地瞥了容承烨一眼,楚无衣面上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他早就习惯了他的这副样子,根本就懒得同他再有所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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