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她?”唐嘉宝下意识地问了句,随即醒悟过来。(шщш.小說網首发)
那个混蛋,是个花心鬼,但害人或许还没有那个胆量,要不然跑到医院想杀死她的或许就不是林茵茵了。
“是她有了幻觉?”声音低沉,唐嘉宝的眼泪已经滴了下来。
幻听、幻觉,一旦开始这样,病情就更加重了。
前世,她只知道生母抛下了她,从别人嘴里听到的版本那样可怕,却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她已经生病她可怜的母亲啊!
“那个时候,我也吓坏了,不知道小姐为什么那样说。”许美娟低声说着,也止不住眼泪。
“一开始,我还以为小姐只是生气了,可没想到她居然往我的卡里打了一大笔钱,又凶巴巴地赶我走。没办法,我只能先带着你躲出了公寓,那时候她又哭又笑的对我嚷:带她走!别让那个混蛋找到她我可怜的女儿,告诉她、告诉她……”
不知为什么,许美娟这个时候打了结巴,好一会儿都没完整地说出来。
“她让你告诉我什么?”握住许美娟的手,唐嘉宝沉声道:“不管是什么,我都想知道。”
她想知道,她的生母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虽然可以肯定,一定是让许美娟为难的话,但她还是想知道。
被唐嘉宝抓着手摇了几下,许美娟才迟疑地道:“小姐说,告诉她别爱上什么人!爱情杀人!”
唐嘉宝胸口一痛,好似被钢针扎进心窝一样。
她可怜的母亲啊!曾经天真浪漫,爱情至上,却在生命的最后,再也不相信爱情……
“嘉宝,小姐那时候是太伤心了,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握住唐嘉宝的手,许美娟体贴地道:“不是所有男人都那么坏的,爱情是件很美好的事,不要因为小姐或是我的遭遇,就觉得这世上男人都是混蛋……”
反手握紧许美娟的手,唐嘉宝看着她明净的双眸,心里忍不住想:真是奇怪,明明妈妈受的伤害更重,可为什么她永远都这样平和,这样温柔,就好像没有受过伤一样?
“妈妈,你爱过李大成吗?”
许美娟一怔,嚅嗫道:“一起搭伙过日子……”
迟疑了下,她终于苦笑起来,“妈也曾经爱过,不过不是李大成……那个时候,我带着你一个人生活,虽然小姐留了钱给我,可我还是不舍得用那些钱,日子过得清苦。那时候有个年轻小伙子,对我很好。人又老实又肯干。他说他愿意照顾我们母女一辈子。那时候我很害羞,没有立刻答应他,可是我心里已经是肯了的……”
说到这里,许美娟垂下头去不作声。
唐嘉宝忍不住追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和我说要出趟海,等回来想听到我说嫁给他可是他那次出海再也没有回来!那艘渔船在海上翻了,只有五个人活着回来,里头没有他……”
捂着脸,许美娟痛哭失声,哭了好久,才抽泣着道:“李大成找上门,说他死之前让他这个兄弟来看看我,希望他能帮他照顾我们母女。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答应嫁给了李大成。或许,我总想从李大成身上看到他的影子吧?可是,那么多年,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再也没有看到过……”
抱着许美娟,唐嘉宝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搂着她,陪着她一起哭。
两母女哭了很久,还是许美娟先回过神,推开唐嘉宝,擦干她脸上的泪,“快别哭了,哭肿了眼睛,怎么拍戏呢?我去洗毛巾,你擦擦脸……”
“我去。”唐嘉宝先起身,抢着去洗了毛巾,“妈,你擦下。”
许美娟接过毛巾,没有抬头,就那样低着头,小声道:“我抱你离开公寓后,还想着过几天就可以回去了,可是不到一个星期,就听说小姐死了。那个时候我真的慌了神,想去唐家找先生,可是唐先生却住院了,唐家那个时候乱得很,有人还说小姐那时候是抱着婴儿跳下楼的,说谁上门来认亲那就是假冒的。我一个女佣,哪敢再多分辨,只能抱着你离开,又怕那个人真像小姐说的,要害你。你知道,我那时候还怀疑小姐是不是也是被他害死的……就这样,我带着你离开,再也没有回去S市。”
终于抬起头,许美娟看着唐嘉宝,有些怯怯地问:“你恨不恨妈?”
“你说什么?妈。”搂住许美娟的肩膀,唐嘉宝哑着声音道:“你是我妈,永远都是我妈。我爱你还爱不够,怎么会恨你?妈,你养大我,吃了多少辛苦,我都知道。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死了,虽然你没生我,但你一样给了我生命所以,你是我妈,你要心安理得!”
看着许美娟脸上安慰的笑,唐嘉宝也随之笑了起来。
前世的她多混帐?一知道时,居然质问:我妈不是给了你钱?你为什么还要让我那么辛苦?
那些钱啊!她五岁时得的那场重病,早就花得差不多了。虽然许美娟说一大笔钱,可是她知道,那不过是十万块钱。
小小孩儿,还是个黑户,又没医疗保险,生一场重病,就耗尽大半。
可更让许美娟心力憔悴的,是她的疼痛。
她隐约还记得那时候,妈妈抱着她,说恨不得有病的是她自己。
瞧,她的记性越来越好,前世那些记不起来的事,现在居然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不是她的记性变好了,而是她的心变好了。
一个晚上,唐嘉宝始终都没睡好。
想起生母,那个前世她听过很多次的唐家大小姐唐爱,也想起那个混蛋生父林家栋的丑陋嘴脸,又想当年那些事,到底她可怜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到最后,她又总是想:我万万不能像她一样,一个男人就毁了所有。
突然打了个寒战,坐起身,唐嘉宝抱着肩膀蜷起一团,呆坐了好久,到底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月色正好,十一月的B城已经寒凉,只着一件单睡衣,被风一吹,就打了喷嚏。
可到底,她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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