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正式开始后，裴清真和他新交的女朋友邀请二人去海边度假。东无笙对旅游这种事情没什么想法，对她来说，大概在哪里过一天都是一样的。
不过斑有意想带她出去走走，东无笙也没什么所谓，就点头答应了。
真正来了海边之后，东无笙对水没什么好印象，不喜欢游泳也就算了，各种球类运动她也没有兴趣，她只愿意在沙滩上躺着，晒着太阳睡觉。
甚至，就连躺着睡觉，她都要找个人少的地方，整个人的画风看起来和沙滩日光之类的东西格格不入。
斑倒是并不介意，或者说早有预料，他和裴清真几人一起打了会儿球，换场休息的时候，他就先离了场，打算去看看东无笙在做什么，想着要不要带着东无笙到附近走一走，随便逛一逛
他在沙滩上逛了好一圈才把人找到。东无笙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地方，几株棕榈树枝叶茂盛，在沙滩上洒下一片绿荫，东无笙就搬了躺椅放在树下，脸上盖着一顶斑带来的帽子，红裙的裙摆拖在地上，随海风轻轻摇曳，看起来惬意非常。
没等斑走到躺椅前，他已经感觉到往来人流不住投来的视线。
这次既然是来了海边，东无笙也没有非要穿得多保守，也就和大多数人一样，穿了泳衣和防晒服，露出肩膀和腰身，以及裙摆下的一截小腿。
她的裙子都到了膝盖，论泳衣也算是很保守了，不过，海边嘛，可能不欣赏美女也算是失去了某种乐趣，总归是挡不住他人并无恶意的欣赏。
斑自己也穿得很清凉，只一件黑色的背心和沙滩裤。
但这并不妨碍他想要做点什么来阻隔这些目光。
走到东无笙躺椅前的这几步路间，他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
感觉到有人靠近，东无笙睁眼看向他，她大概是真的让太阳晒得有些困了，看向他时脸上还带着一点慵懒，看见是他后，微笑着翻身面向他，伸手拉住他的手，又闭眼睡下了。
这番举动完全在斑预料之中。
他握着东无笙的手，在旁边稍坐了一会儿，等她睡得更熟一些，就悄悄抱起她，在沙滩上转了转，找了一块阴凉清净的沙地，挖了个坑，将人放在里面，然后……埋了起来。
等到东无笙感觉到异样醒过来的时候，她的腰部以下已经全部被埋进了沙子里，某位始作俑者还很认真地将沙堆做成鱼尾巴的形状，此时正专注于雕琢鱼尾巴上的鳞片。
“……你在干什么？”
东无笙盯着斑专注雕刻的侧面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开腔道。
虽然眼前的画面看起来赏心悦目，但现在显然不是什么欣赏的好时候。
斑一扭头就对上东无笙质疑的视线，没忍住笑了一声，“稍等一下，我很快就完成了。”
“我并没有想要等你完成的意思。”
“不要生气嘛，姐。”
“哼。”
斑慢条斯理地完成了手下的工作，而后望着东无笙微笑，“想看看你的鱼尾巴吗，姐？”
“如果不是长在我身上的话……或许会吧。”
话虽这么说，但东无笙其实也并不怎么介意。
反正自从和这家伙在一起，像这种程度的“惊喜”她已经习惯了。
斑也很清楚这一点，因此他压根一点不慌，甚至笑眯眯地撑着沙地靠近她，亲吻了他的人鱼。
斑带笑的眼睛好像海妖偶尔露出水面的绚丽鱼鳞，“我听说人鱼以蛊惑人族作为繁衍方式，姐以前见过人鱼吗？”
“印象里好像遇到过一次，”东无笙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是不是靠这种方式繁衍我不清楚，不过它们的歌声确实有某种特殊的力量……你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个？”
“我只是想说，你不仅怕水，还总这么冷淡，如果真是人鱼的话估计没什么前途。”
“哼。”
东无笙我行我素多年，对于吐槽自己的话一向当作耳旁风。
东无笙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闻言轻哼了一声，她注视着斑的眼睛，在这种距离下，几乎能数清他的每一根眼睫。
她望进斑的眼睛里，忽然道：“我觉得你倒是挺适合当人鱼的。”
“如果姐愿意上当咬钩的话，我也不介意哦。”
斑轻轻吻了一下东无笙的嘴角。
“陪我去游泳吧，姐，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我可以带你游到那边的小岛上去，听说那边是看夕阳的最佳观景点。”
“嗯……我……”
东无笙看起来有些迟疑，“用泳圈的话恐怕没法在太阳落山前游到那边……”
“不用泳圈，只要抱着我就好了。”
斑说着，将东无笙从沙子里挖出来，捞进怀里，东无笙搂着他的脖子，不干不脆地点头，“那……好吧。”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会抱紧你的。”
听着这话，东无笙把下巴垫在斑的肩膀上，任由他抱着自己向海水走去。
虽然她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只有斑感觉得到，慢慢靠近那片蔚蓝的水域，东无笙拥着他的手臂也不自觉地收紧。
于是他选择了一个仰泳的姿势，环着她的腰，悠哉悠哉地往那个距离海滩不远的小岛上游去。
这样的姿势让东无笙感觉自己好像正抱着一艘全自动人肉筏，这家伙游一会儿还会停下来，抱着她在海面上漂一会儿。
慢慢地，游得离海滩远了，周围的水面上都瞧不见人影，只能听见远处海鸟的鸣啼和游轮的涡轮声。
今天的海面风平浪静，只偶尔打来一个小浪花，浇得东无笙后背一凉。
斑稍稍一压下巴，就看见东无笙眯缝着眼睛，一幅不知道是惬意还是困倦的表情。
也可能是过分舒适导致的慵懒犯困？
无论如何，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斑伸手揪住东无笙的脸颊肉，看着她睁大眼睛，向自己投来疑问的目光，忍不住微笑，“可别在这种地方睡着啊，姐。”
“我很清醒，我只是觉得水面反光很刺眼……你给我松手。”
东无笙扭了扭脖子，想挣开他的手。
此时正巧有一个浪花打过来，东无笙猝不及防，灌了一口海水。
斑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
听见他的笑声，东无笙当即眯起了眼睛，这回没等斑举手投降作出弥补，她就俯身过去，嘴对嘴将那一口海水喂给了他。
“太过分了吧，姐？为什么你只在这种时候这么主动？”
斑笑得保持不了平衡，他紧拥着东无笙立在海水里，笑得肩头耸动，不能自已。
“哼……”
东无笙紧紧搂着斑的肩背，靠在他怀里轻哼了一声。
斑很快注意到她的手臂收得格外紧，而且自己的手腕上还缠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斑不看也知道那是什么，根据他一直以来的经验，那应该是东无笙的尾巴。
大概是现在这种直立于水中的状态让她有点紧张。
斑于是慢慢收了笑，低下头，在这万顷碧波之上，轻柔地吻住她的唇。
“别担心，我不会松开你的。”
“我知道……”
斑游的时候姿态悠闲，实际上速度并不慢，因此，两人出发的时间虽然不早，但也还是在微凉的晚风吹起来之前抵达了小岛。
海边落日，好像无需怎么细致入微地描绘，光是这么四个字就已经让人眼前有了画面。火烧云极致的色彩在天空海面铺洒成两幅相似又不同的画面，头顶艳丽的流云随着海风缓缓挪移，底下浪花翻涌的海面却是时时波动不息。
每一秒的美丽都有所不同，却同样瑰丽得不可名状。
伴随耳边时起时落的潮汐声，恍然间世界好像无限地缩小，小到只剩面前的一片海天一线，海平面上昏黄娇柔的一轮落日，以及，身旁相依相偎的一位良人。
景色确实美不胜收，斑也很享受此刻恬静安逸的氛围，不过……
东无笙都已经活了万年了，像海边落日这样的景象，对她来说应该根本没什么新鲜的吧？
对于这个问题，斑稍稍存有疑虑，不过主要是好奇。
毕竟东无笙也不像是那种会沉醉于某一种景色，即便反反复复观赏千万遍仍不觉得厌倦的人。
她更像是那种看过便放在一边，不到必要时绝不会拿出来回味的人。
时刻活在当下。
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东无笙就靠在斑怀里，斑正在帮她弄干湿透的头发。
斑正巧就听见她打了个哈欠。
“觉得无聊了吗？要去别的地方走走吗？”
斑这样问道。
“嗯？”
东无笙又打了个哈欠，“没有无聊……是太舒服了……感觉可以一直这样呆下去……”
“姐喜欢夕阳吗？”
斑略微低头，就看见她半垂的眼睫。
“还好吧……对游玩什么的其实没有太大的兴趣……”
东无笙的回答和斑想的差不多，不过……
“不过我可以呆在你边上睡觉……嗯……这样太舒服了……”
斑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柔和的晚风里轻笑，他低头捏了捏东无笙的脸颊，等她清醒了就抱着她站起来。
“你要去做什么？不看夕阳了？”
东无笙靠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
“风有点凉了，而且夕阳每天都能看……我现在想做一点别的事情。”
“好吧，随便你了。”
“你都不问一下要去做什么？”
“嗯？你这么说就让我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