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虽说不知究竟为何会误闯此地,可依稀觉着应是冥冥间注定,虽少不了皮皮的功劳。
可是就如同那位老者所言,他居于此地已然几十年有余,算是头回见陌生人闯入。
自然初见之时,会摆出那副拒客之态,原以为霁南葵三人会因为他的为难而识趣离开,大概老人也未曾料到,这三人竟在他的居所一住就是好几日。
有了前几日的教训,瀛裳也是再也不去那令他丢了脸面的炊房,做饭,还得靠司南安,虽比不上芙蓉阁大厨的手艺,但还能勉强如得了老人的法眼。
然而霁南葵她当初在霁南宗也是如瀛裳那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纯纯一小馋猫,常在栖鸳边上,看她做饭,着看着有些菜也就会了。
算着日子,距离蛊虫毒发已然不剩3日,三人每日惴惴不安盼着皮皮早日归来,虽说这几日勉强能睡得上一张竹席,可毕竟三人挤屋子,难免会有些不便。
这些日子老人也未像初见时那边刻薄的样子,虽谈不上待三人有多亲切,但好在为难三人了。
“那老头怎么一天神神叨叨的,天天仅拨着他那几颗石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魔怔了。”一把折扇掩在嘴前,瀛裳唏嘘说道。
霁南葵也是不解,嘴里嘀咕着:“前些日老人家不是说了吗?他似乎会什么石盘卜卦之术?这么些年我也是头回听说还有此种卜卦之法。”
司南安静静的端坐在一旁,紧盯着老人那看似随意一拨石子的手法,他眉头轻微一皱:这老人家拨石看似轻易,实则每一次拨动应是牵动全身之力而发,可是此手法又代表着什么意思?
“老头,你能不能别一天天拨你那破石子啊?”瀛裳嘴角戏谑一勾,探身手肘撑桌,那双桃花眼微微一怔,看着桌上的石子。
“你不是说,你会什么卜卦吗?来来来,给本公子卜上一卦,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说罢便收回方才那副姿态,假装正经的立了立身子,双眸微眯,试探性的打量着面前的白胡子老头。
只见老人面色一顿,饶有意味的打量着瀛裳,若是换在年轻时定会与瀛裳争斗一番,可如今人老了也懒得与后辈计较什么。
老人熟练的拢起桌上一把石子,石子在掌心肆意晃动着,发出咔咔脆响。
啪——啪只见石子随意散落至木桌之上,老人缓缓起身。
瀛裳不明所以的看着老人,不解老人究竟是要做什么,只得目光追随着老人消失在布帘后的背影。
片刻后,老人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木刀,意味深长的直盯着瀛裳。
看得他直发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本能的将折扇抵在胸前,试图阻挡着什么。
老人略带沙哑的嗓音,似乎为接下来发生的事,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莫不是怕了?”老人偏头,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似乎早已透过瀛裳掩在表面的那层脆茧,把他内心深处的恐惧给看得透透彻彻。
瀛裳挺了挺胸膛,眼神飘忽着,似乎被方才老人所言给一针见血,他尴尬的咳了咳:“还有小爷我怕的事?来便是。”
说着便将手里的折扇,极力掩饰手臂的颤巍缓缓放下,将头瞥向了一旁。
只见老人放下手里的木刀,抓起瀛裳的右手,将衣袖一掀,露出白皙的皮肤,一看便是未受过苦的贵公子。
随后老人叮嘱之言,仿佛一阵刺骨的冷风般,灌入瀛裳耳内,“忍着。”
这老头子究竟要干什么?!瀛裳虽将头瞥向一旁,可眼神止不住向老头那边瞥去。
老人提起手里的木刀,将木刀的刀刃准准的对向瀛裳手臂,几乎眼睛都不眨一下,便硬生生刺了进去,浅浅的划了一刀。
霎时,鲜红色的血液,如一颗颗滚珠般,打在木桌上,缓缓浸入木桌丝丝木纹中。
“嘶。”瀛裳吃痛的瞟了一眼右臂上一条大概半指长的口子,眉头紧蹙质问道:“老头,你你这是作甚?”
老头静静的盯着木桌上逐渐延伸的鲜血,仿佛将瀛裳方才的高声质问给屏蔽了般,闭口不言。
瀛裳见老人不做应答,反而紧盯着木桌上的逐渐延伸的鲜血,疑惑不解,顺着老人的目光,见木桌木纹中的鲜血竟神奇的形成了某种阵法?他不由得将手臂伤口之痛抛之脑后,注意力全被鲜血所吸引。
他也随老头一齐紧盯着木桌上延伸的鲜血,说来也奇怪,按理来说像面前这张年代久远,木纹痕迹深重的木桌,若是鲜血打在木桌上,理应一瞬炸开,陷入周遭木痕之中。
但眼前鲜血所留下的痕迹,却与预计所想的背道而驰,木桌上的条条血痕竟奇迹般的并未像蛛网般蔓延开来,反而是已某种道不明的规律,形成了一根根有长有短的血痕。
然而散落在木桌上的石子,却如同是夜空中的繁星般,那条条有长有短的血痕,竟奇迹般将石子连成,若是旁的人看了,还以为这是一张星空图景。
老人目光如炬,一瞬眉头微皱,转而又眉头舒展,让瀛裳看得有些沉不住气了。
“如何啊?老头?”大概是等得久了,瀛裳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老人嘴里喃喃,似乎在念着什么密语。
老人越是如此不应答,瀛裳越是着急,看着眼前这盘颗颗石子血线相连着,瀛裳急切的想知道,这究竟代表着什么。
片刻后,老人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沉默一番,起口道:“越五长,天生贵相,这三短嘛”
看着老人这欲言又止的模样,瀛裳心头一紧,老人所说的天生贵相,他倒是能理解一二,他本就出生五大宗派瀛宗殿,出生便是挂有少主一名,上千弟子无不尊他、敬他、顺他,也真应如此,才养得如今这幅纨绔公子模样。
“越五长?何为越五长?”瀛裳不解,追问道。
老人抬手一指,木桌上刺眼的血线道:“长线几条?”
瀛裳垂眸,暗数着:1、257?!“77条?”
老人捋着胡须点头,“正是,凡越五长,不是出生极贵,便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看来你小子身世不简单啊。”
瀛裳听罢,眉梢微扬,摇起折扇,傲然的微扬下颚:“正是,在下乃瀛宗殿少主。”
“那你方才说的三短又是何意?”瀛裳紧接着追问道。
老人方才微展的笑意,瞬间戛然而止,转而眉头微蹙,欲言又止道:“这三短嘛你虽天生贵相,可命里有三劫,倘若三劫安然而过,今后便是万事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