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群追名逐利的蝼蚁!”列御寇和胡安握了手,就一个翻身,躺在了地上,似乎很没有礼貌,把酒葫芦的盖子拧开,就往脸上倒,他那葫芦似乎永远倒不净,清澈的酒在他的脸上流淌,是一种清香的酒味,不辣不刺鼻,好像醴泉一般清凉浚爽。
“列子,凡人可不必得道高人啊!”胡安也是少见这种怪异的举动,不过好在他是记者,有着最随机应变的能力,“列子,您老人家可是不问世事,为何今日有兴趣来这里呢?”
“精明的商人,佩德罗先生。”列御寇用手抹去脸上的酒,整理头发,懒洋洋的侧身半卧,“商人也是追名逐利,虽然家财万贯,不也殚精竭虑,一点不爽快……”
“列子,哈哈哈,您老的觉悟高,我们自然是比不上,职责所在,大众喜闻乐见的就是东家长西家短,作为记者,自然要这样!”胡安颇为自豪,抚摸着爵士剑的剑把儿,一脸的得意,“列子,在扬洲吃沙子,也不是什么快活事吧?”胡安反问,低下头来,皎洁一笑。
“哈哈哈,彼非鱼安知鱼之乐也?”列御寇盘腿坐起,却又觉得不自在,又伸出了左脚,把右脚也撇开,叉着腿坐着,大口喝酒,装作一副醉样,“但是,我可是你们梦寐以求的青春常驻啊!”列御寇拍了拍自己依旧年轻的脸。
“列子你说的呢,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胡安眼前一亮,指着列御寇,“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追名逐利不快乐呢?”
“哈哈哈,孺子不可教也!”列御寇哈哈大笑,一点不反驳,像浇花一样的给自己灌酒,懒散的身体和宽松的袍子和谐的处在了一体。
“哎,多年不见,列子还年轻,我早已是人到中年了!”胡安用手拢了拢自己梳的整齐油亮的大背头,胡安依旧温文尔雅,儒气大方,可是早已经不会像年轻的时候,留着摇滚派的发型了,“四十多岁了,真是一眨眼啊!”
“这个时候怀什么旧,今朝有酒今朝醉!”列御寇拿起酒葫芦直接向胡安的脸上泼去,清凉的酒水弄了胡安一脸,胡安猝不及防,还呛了鼻子,咳嗽半天,列御寇在一旁哈哈大笑。
“列子啊列子,人不老心也不老!”胡安一点不生气,反而竖起了大拇指,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列子,好酒好酒,几十年没有变!”
“何止几十年,早已几百年!”列御寇把酒葫芦递了过去,交到了胡安的手里,“你仔细尝尝,还是不是二十多年前的味儿!”
“乐得品尝!”胡安接过酒壶,咕咚咕咚的喝着,喉结上下移动,喝了好多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壶嘴,伸出大拇指赞叹,“列子会酿好酒,不仅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且令人神清气爽!”
“你小子,逢场作戏的样子还是不变!”列御寇指着胡安,“就是里面装的马尿,你也会竖起大拇指,都说黎慎之封的爵爷不值钱,我看啊,你佩德罗先生的称赞也不值钱!”
“列子千万不要说笑,我可是实话实说,对于列子,我怎么敢瞎说呢!”胡安也坐了下来,收起来自己的钢笔和便签,和列御寇攀谈,“上一次见面还是二十多年前呢,没想到,如今您还能认出我……”
“哈哈哈,怎么认不出来,气色没变!”列御寇爽朗的笑了,一边喝酒一边拉着胡安的袖子,“那年你才十八岁吧,真是个记者的好料子,从小就不闲着!”
“确实是,不过托列子您的威名,那篇报道让我在记者界崭露头角。”胡安这时候像参见老师一样的和这位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得到高人聊天。
“不是,那是你文笔好,否则的话,一个扬洲鬼混吃沙子的浪子,如何成为了众多女人心中的偶像呢?”列御寇指点着胡安的衣服,“人摸狗样,现在这西服也是好料子啊!”
“列子好眼力!”胡安谦虚的说,“难不成列子看了那一期的杂志?”
“没有,不过我觉得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列御寇耸肩表示无奈,“不过你在沙漠里陪我待了一个多月也是不容易,我除了天天给你灌酒也什么也没招待,想想还是不好意思呢!”
“哪里,列子的箴言能饱精神,列子的醴酒可解肚中空!”胡安连忙解释。
“哈哈哈,酒味你记住了,箴言可一句也没记住,对不对,来说一句我当年对你说的话!”列御寇眼睛看着胡安的眸子。
“真是呢,全忘了,亏我还是个记者!”胡安拍着脑门,始终想不起来和列御寇共处的那一个月到底说过哪些话了。
“旧事也不要重提了!”列御寇起身,站起,干净利落,指着前方的迷宫,“我是来走迷宫的!”
“列子,进去了就难出来啊!”胡安也站了起来,顺着列御寇手指的方向看去。
“你愿不愿意陪我前往?”列御寇倒也没废话,斜眼看了看胡安,沉默了半晌。
“列子,你要知道,不能传达出去的新闻就是死新闻,毫无价值……”胡安深表无奈,“如果我去了,出不来的话,毕竟有列子相伴,虽然生命无忧,可是一来无聊,而来新闻也不能传播……再者说,我此次来只是为了记录所谓天启时刻的状态,而不是迷宫这栋建筑……”胡安此时有些吞吞吐吐,一点不像一个冒险家。
“如果我说,你能平安的出来呢?”列御寇伸过头,盯住了胡安,说,“我给你一次绝好的机会,只需要你详实的记录……”
“好!”胡安看到列御寇坚定的眼神,自己也坚定了信念,反正自己活了四十多岁,闯一闯又怕什么,自己大风大浪都见过,一个竹笼子算什么……
“有愿意来的,随我前来!”列御寇高声大喊,整个下隅火山都听得见,但是没有人响应,面面相觑,没有人像冒这个险。
“我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出现,这人慢慢走到了胡安和列御寇的面前,正是北宫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