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刚才张延龄与郭小候爷竞价,可是到了一千五百两就立刻放弃了,现在虽然只是一千两,但他这般喊价显然就是在捣乱,而绝非诚心竞价!
谢元阳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谢元阳可不怕这个纨绔,毕竟,他已经是堂堂朝廷命官,还是自己堂堂正正考取的,这张延龄不过是一个获荫皇后庇佑的外戚,又如何能够与自己相提并论?!
张延龄自然看到了谢元阳的表情,奇怪的是他居然不以为意,还好心情地冲谢元阳做个鬼脸。
谢元阳看到这个鬼脸,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喊价道,“一千五百两!”
显然,他觉得既然之前张延龄直接在这个价位上退缩,那自己直接喊到这个价位,这小子定然也会退缩的。然而,这次他可失算了,却只见那张延龄但出手指掏掏耳朵,轻描淡写道,“一千五百一十两!”
这个喊价差点让谢元阳吐血,明显地,这家伙就是捣乱来的!他立起身形,就等发飙!
“嗯!”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如雷鸣般响起。
谢元阳激灵灵打个冷颤,如同一桶凉水浇了下来。
转头看向旁边,不错,之前正是谢迁的冷哼之声提醒了他。
有谢迁的提醒,瞬间,谢元阳冷静了下来,心中不由得暗暗自责,自己的养气工夫有待加强啊!
不过就是一个小丑的恶作剧,自己怎么会如此的沉不住气!想到此,谢元阳闭上双目,深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怒气压了下去。
“两千两!”谢元阳再次睁开双目,沉声喊价道。
“两千零一十两!”张延龄继续捣乱道。
“两千五百两!”
“两千五百一十两!”
“三千两!”
谢元阳本以为都三千两了,这捣乱的张延龄总可以放手了吧!因为,这已经是他之前能够承受的最大的金额的两倍了!没想到,这张延龄居然这般的赖皮,还真是紧跟着,直接喊出了。
“三千零一十两!”
谢元阳本来已经平息下来的心绪,却是瞬间又有了怒气上涌的感觉,平静,平静!他再次深吸一口气,赌气地看向谢迁,想要放弃这次竞价,毕竟,张延龄这家伙太气人了,只是十两十两地加,他就是诚心的!
然而,谢迁虽然面沉似水,但却是没有给他提示让他放弃,竞吧!谢元阳心中叹息一声,毕竟,这次竞价的任务就是他的,这是之前已经定好的!
“三千一百两!”虽然话是如此,但他却也保守了一些,毕竟,这个价已经很高了!不得不小心翼翼,毕竟,这趣÷阁钱对于他来说也太过庞大,心中有些底虚啊!
“三千一百一十两!”张延龄再次喊价。
干脆,谢元阳不再看那张延龄,反而是用眼角余光瞅着谢迁,等咱们这位阁老喊停了,只要阁老不喊停,自己就不停,接茬喊!
“三千二百两!”
“三千二百一十两!”
“三千三百两!”
“五千零一十两!”
“五千一百两!”谢元阳不自觉跟着喊了出来。
然而,他一喊完,就瞅到谢迁面露怒意!
瞬间,他心中一阵喜悦,终于,阁老怒了!看你小子如何收场?
谢元阳不由得得意地看向张延龄。
然而,他看到的是张延龄戏谑的目光。
这是怎么回事?谢元阳第一时间,疑惑地看向张延龄。
然而,张延龄这次却再没有喊价。
他总感觉哪里不对!
不由得,他回头看向谢迁。
却只见谢迁恶狠狠瞪着他,那眼中的怒意清晰可见。
他心中咯噔一下,他分明感觉到了谢迁对自己的深深恶意。
细细一想!啊!谢元阳面色大变。
正在此时,语嫣那轻柔的声音响起,“五千一百两一次!”
“五千一百两两次!”
“五千一百两三次!”语嫣语中带着惊喜地喊道,“恭喜谢大人竞得这项技艺!”
五千一百两!终于,谢元阳知晓问题出在了哪里,他不由得眼前一晕,差点一头栽下平台。
清醒过来,第一时间,他杀人般的目光投向了张延龄,你小子阴我啊!我要杀了你!
“哼!”一个冷哼之声响起。
谢元阳心脏“硼”一声,差点停止跳动。
眼神瑟缩地看向了谢迁。
此时的谢迁却是恢复了平静,淡然道,“还不验货?!”
却原来,此时那琉璃箱子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谢元阳苦涩地一笑,举步艰难地上前打开箱子验货。
然而,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心思验货,手中举着一撂纸张,但眼中却根本无法看到一个字,耳边传来的只是讥笑之声。
“云起,你去验一下!”谢迁的话语终于将他丢失的魂魄叫了回来。
而李云起却是已经上前将他手中的东西接了过去。
“明家主!”谢迁扬声叫道。
“谢阁老有何吩咐?”明中信自然是立刻回应。
“这酿酒工艺不会也有残缺吧?”谢迁面泛笑意问道。
“残缺倒是没有!”明中信摇头否认道。
“那有什么呢?”谢迁面色一沉,“难道,这其中并没有那过滤之法?”
明中信一笑,点头道,“谢阁老英明!”
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毕竟,明家酒坊中可是也被人潜入过,对于这些内幕,自然已经泄露了出去。人家谢迁岂能不知晓?!此时问出也理所应当。
谢迁一撇嘴,“明家主,不要和我打这马虎眼,其实,咱们其实已经了解了明家的生意模式,而且,你这明家酒坊在京师其实已经不算是秘密了,尽皆被京师各界传诵,下一步,就看你如何做了!”
显然,谢迁话里有话,有逼迫明中信之意。
明中信轻笑一声,一拱手,“谢阁老,明家酒坊这过滤之法可是核心之秘,现在酿酒配方都已经卖给您了,接下来的日子,明家酒坊还得通过此法养家糊口啊!还请谢阁老手下留情!”
“这样啊!”谢迁瞅了一眼弘治帝与太子朱厚照的方向,其实,他心中确实有些不甘心,但是,人家明中信身边有这两位大神护佑啊!今日不能太过份了!即便是想要强取豪夺,也得看时候,分人啊!
“明家主,如果你这过滤之法保密,那咱们买了那酿酒配方还有何用?总也比你这明家酒坊酿制出的酒要次啊!到时,还有何人会买谢家酒,这不是与之前没什么分别吗?不行,你总得想办法要为咱们解决这一点,即便无法酿造出与你这明家酒一般的,也得只是次一点的吧!”谢迁紧紧盯着明中信,不放过他的一丝一毫表情。
明中信轻笑一声,“谢阁老,明某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一点,故而,明家每年会为谢家提供几套过滤装置!”
“真的?”谢迁眼前一亮,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同样的,旁边的谢元阳与李云起也是满面喜色。
唯有旁边的萧飒却是轻叹一声,紧紧盯着明中信。
明中信轻笑道,“明某虽然年轻,但是,说出的话虽不能说是一言九鼎,但却也一口唾沫一个坑,自然是真的!”
“几套?”谢元阳在旁边开话道。
“谢兄,你知晓你们谢家有几家酒坊?当然,是说的京师!”明中信望向谢元阳,并没有质疑他的问话。
只因为,这谢元阳插话必然是谢迁的许可,故而,明中信直接询问道。
这?谢元阳却是有些踌躇了,只因为,谢家究竟有多少酒坊可是不能说的,毕竟,谢家虽然是一个家族,但家族下面也有一些附庸,如果皆说,弘治当面,免不了要落入陛下眼中耳中,到时,谢迁再想推翻可就有些困难了!而不说,明中信当面,又有些亏,到时一些谢家的产业可就分不到过滤装置,那可都是钱啊!故此,他有些两难,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谢迁这位主事之人。
谢迁却是笑笑,“明家主,这可不像话了,谢家既然买了你的酿酒之法,那么,自然是要将此法推广自谢家的任意酒坊,而谢家酒坊遍布大明王朝,如果这过滤装置不够用,那谢家要这酿酒之法何用?”
“谢阁老会错意了,明某只是想要了解一下谢家在京师的酒坊数量,先行制作一批,供给一下谢家京师酒坊,随后才能陆续供应,毕竟,明某也是这些时日才定的要将这些技艺发扬广大,根本就来不及布置生产,而且,今后明家酒坊也会只留下京师的和山东行省的,至于其他行省,明家绝不会插手,而且,今后,明家要专心研制更好的过滤装置,以为全天下的酒坊服务,您说,这还不够吗?”明中信扬声解释道。
此言一出,瞬间,那些未曾竞拍到酿酒之法的大人们眼前大放光芒,只因为,明家的过滤装置其实早已经闻名于京师,他们其实最眼热的就是这过滤装置,而今明中信居然当众承诺要将这过滤装置遍卖天下,这可是大好事啊!
如此这般,谢家即便将这明家酿酒之法学了去,咱们与他们谢家的差距也就不会太大了,到时,只要与明中信打好关系,还怕得不到指点吗?
而且,大家也想过了,如果这过滤装置买回去,咱们难道不会找人研究它吗,到时,如果研制成功,不只是谢家,就算是明家,也会被咱们踩在脚下的!
再进一步,即便咱们研制不出,还有一点,明家在这儿啊!
因为,明家的研究技艺的能力可是出类拔萃的,也说不定过些时日,明家又研制出了更加新奇,更加厉害的酿酒之法,到时,再行购买,那样的话,咱们赶超谢家也不算晚啊!
谢迁却是面色一变,他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得眉头一皱,抬眼望向明中信,“明家主,你这样可不地道啊!要不,咱们谢家也出资购买这过滤之法,你看可好?”
谢迁此言一出,大家瞬间面色一变,只因为,如果这谢迁将这过滤之法买了去,再有几十年的酿酒经验,还有一些将近百年酿酒经验的老师傅,一方面,将这过滤之法改进一下,提升品质,另一方面,谢家通过这些老师傅将明家的酿酒工艺再行研究制作得更加精深,到时,就又是一个加强版的明家,咱们还怎么与他谢家竞争?!
这样一想,他们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明中信,深怕明中信答应了谢迁。
明中信笑着摇摇头,“谢阁老此言差矣!”
哦!谢迁不由得一愣,“明家主此言何意?”
“过滤之法乃是明家的立足之本,岂能轻易与人?!”明中信面色一正,沉声道,“更何况,今日明家乃是售卖技艺,而非卖明家的立足之本,也不过是你情我愿之事!如果谢阁老这般逼迫,那明家只能将这桩生意黄了,即便不赚谢家的钱,也不能这般出言毁约!”
好!众人齐声叫好。
谢迁面色一变,瞅了一眼上座的弘治,毕竟,如果他给了弘治一个强取豪夺的印象,那可就不妙了!
虽然,即便将这个印象给了弘治,弘治不会如何他,但终究人家是一国之主,一朝之君,当着他的面强取豪夺,这可不符合自己阁老的身份,而且对今后谢家的发展也不利,这可是得不偿失的事!况且,明家既然能够将过滤装置提供给咱们,那咱们可以拆掉几套进行研究,咱们就不信了,那些老工匠研究不出这其中的蹊跷!与酿酒之法两相合并,打遍京师无敌手,而且,依咱谢家的财力物力,定然会尽早地占据整个大明王朝的酒坊界,还怕你明家,或者是其它人吗?只怕到时,你明中信哭都来不及!
想及此,他面色一缓,笑言道,“明家主此言过虑了,谢某岂是这般样人!就依明家主,不过,有一点谢某可得搞清楚!”
“谢阁老请讲!”明中信一听,眉宇间闪过一丝笑意,拱手道。
“那就是,明家的这些过滤装置要价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