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黑的仿佛墨汁一样的乌云将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的,散发着厚重的压力,草坪上的小草被席卷而来的风压得死死的,娇弱的身躯紧紧地伏在地上颤抖着,发出簌簌的声响。昏暗的天色、怒号的狂风,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天上终于下起了雨,但却不是人们所期待的酣畅淋漓的大雨,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巨大的压力得不到释放,那种湿湿黏黏的滑腻憋闷的感觉,就像是一只扼住人喉咙的手一般,几欲令人发狂。
冰冷的雨打在男孩的身上,寒意直透心底,男孩仿佛毫无所觉一般,依然倔强地抬着头,即使风雨再暴烈,他也不肯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坚定的身影仿佛要对抗天地一般伫立在那里,时间定格在这一刹那,小男孩的背影显得是那么的孤寂,周身散发着让人难以接近的冷漠气息。
之前吃饭的时候因为工藤的大意让小兰受伤。
“怎么就你一个人?毛利大叔呢?”一出门,只见柯南一个人在走廊的长椅上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不见毛利大叔的踪影,我奇怪地向柯南问道。
“刚才在这里抽烟,被护士赶出去了,现在大概在门口抽烟吧。”柯南有些有气无力地说着,明显情绪不高。
“哦。”
“小兰怎么样?”沉默了好一会儿,柯南抬眼向我问道。
“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现在正在睡着。”
明显不搭线的两人,让在场的气氛再次陷入尴尬。
“那个女孩是谁?”柯南明显想要避开小兰的话题,向我搭话道。
“她不是自我介绍过了么。”
“她的真名就叫做欧阳吗?欧阳不是只是一个中国的姓氏而已吗?她的名字呢?难道她是姓欧?”
“不,”我摇了摇头,道:“她只叫欧阳,只有姓,没有名。据说boss当年在美国的贫民窟捡到了当时正在行窃的只有五岁的她,然后就将她带回了组织。她是一个孤儿,能够证明她的身份的,只有一把刻着‘欧阳’两个字的长命锁,所以,她就叫欧阳。”
“是么,”柯南了然地点了点头,又向我问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好对付吗?通过今天的言行来看,她还是个孩子嘛。”
“天真的残忍。”
“什么?”
“天真的残忍,这就是她在组织的外号。”
“什么意思?”
“见过捉虫子的小孩子吧?”见柯南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我笑了笑道:“明明是天真可爱的小孩子,却可以捉好多虫子,并残忍地将它们用铁钎穿起来,笑着看着它们死去。欧阳就是这样的人。”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柯南疑惑地皱了皱眉。
“欧阳是一个秉性单纯的女孩子,单纯到就像是一颗不含有丝毫杂质的水晶。但是她的这种纯洁,恰恰是她最可怕的地方!因为她很小就遇到了boss,那时候的她,什么都不懂,她的一切处世观、世界观都是boss灌输给她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柯南的表情变得有些释然了。
“所以,因为组织从小对她有意识地隔离与洗脑,她几乎从没见过世面,也从没有从组织里走出来过。这也就造成了她一方面在待人处事方面纯洁得就像是一张白纸,天真得就像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另一方面,又可以因为组织的命令而视杀人如同儿戏。她从不认为杀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既然看不顺眼,那就杀掉好了,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像是人不会为了捏死一只虫子寻找理由一样。你也许认为她在餐馆说的话都是在开玩笑吧,可惜不是。我告诉你,她很单纯,从不开玩笑,说了什么,就会做什么。她说要将服务员都杀掉,她就真的会将他们杀掉!这就是天真的残忍。”
“那她说要杀掉我的话,也是真的?”柯南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当然是真的!她从不骗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所以当她笑着说什么的时候,千万不要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感谢我吧,我可是救了你一命!”我斜眼看着柯南。
“怎么会有这种人?!”柯南有些惊悚地看着我,与死神擦身而过的感觉让他冷汗直流。
“很惊讶?这一点也不奇怪,正像是你从小父母老师就告诉你一加一等于二一样,当一件事被重复久了,这件事就会成为真理。正是因为boss和组织日复一日的教导,才会造就她这样的性格。组织告诉她什么,她就信什么,就算组织和她说,地球其实是个鸡蛋,她也会信以为真地问一句:蛋黄好吃吗?事实上,她一直将捡她回去的boss当做信仰一般,疯狂地崇拜着,将他的话都奉为圣经,并一丝不苟地执行,所以,她是boss最喜欢的猫咪。”我笑道。
“猫咪?”
“对,boss只是将她看做自己养得很乖巧的猫咪而已,一只只要喂食,就会听话的猫咪。”
“那她的代号呢,特长呢?”柯南沉默了一会儿,再次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代号是bacardi,也就是佰嘉徳。特长嘛,大概是枪术和短刃吧,不过最擅长的还要数狙击,据说她的狙击距离不逊于我,虽然我并没有见识过,不过想来不是假的。”我笑道。
“咝!那岂不是很难缠?”柯南倒吸了一口冷气,但随即想到了什么,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照你这么说,她这么单纯,我们随意想一些招数,岂不是很容易骗到她?”
柯南若有所思地底下了头。
“问完了吗?如果问完了,是不是轮到我来问你了呢?”我给了柯南一些时间,让他来消化我刚才所说过的话,然后才开口道。
“嗯?”
“当时我和小兰在百老汇见过当时的大演员莎隆·宾亚德后,回来时,曾经救过一个杀人犯,面对杀人犯的疑惑,我说过,我从不想知道杀人的理由,但在人救人的理由里,是不会有逻辑性思考的。小兰大概是想起了这件事吧。”
莎隆?那不是贝尔莫德的替身么?柯南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有一天,来纽约看我的贝尔莫德的心情好像特别好,问她怎么了,她只是笑笑,一脸神秘地说自己遇到天使了。当时还不太明白,现在看起来,那个杀人犯八成也是贝尔莫德的替身吧,怪不得在码头的时候,贝尔莫德好像很不想伤害小兰的样子,原来还有这么一段缘由在里面。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再次看向柯南:“你好像漏掉了一个词吧?”对,柯南有意漏掉了第一个词,但我却不想放过他。
柯南沉默着,迟迟不肯开口,神色间很是痛苦挣扎。
当我们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的是小兰略显苍白的俏脸,没有一丝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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