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长大后,烦心的事天天有,大部分都来自于为了兑现小时候吹过的牛。当然,对于那些有志于实现理想与自我价值的人而言,这是一种压力,也是动力。可李三跳这没心没肺的懒货就毫无这方面的苦恼。
今日与师兄师姐们修习岛上大阵的运作原理,刚到一半,他就忍不住打起哈欠来。
不是他不愿意努力,昨夜陪慧出师兄和慧灵慧珍俩师姐玩抽乌龟,一不小心就玩到了鸡鸣前,睡了不到两小时就匆匆赶来小组学习实验,实在是有些疲累难当。
原本打柴的青年,过着清贫却的日子,路过的仙长看他资质尚可,颇极仙缘,便说服他家人,把他带到了仙岛上。
半路出家,资质尚可,这都是相对于那些从出生就注定与修仙结缘的人来说,对于寻常百姓,这简直比骨骼惊奇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还难能可贵。出云阁那个带他回来的三长老盼他今后奋发图强,迎头赶上,今后学有所成能够回报蓬莱。
谁料李三跳散懒惯了,要不就凭他一个大小伙只要吃苦肯干,在现今的社会还用得着打柴度日么。为这事三长老没少说他,他么,表面懒洋洋,其实私下里也是极为勤奋的。
要不面前这些眼高于顶的师兄师姐们才不会当他是师弟。
“三跳,好歹你都睡过了,打起点精神行吗,这阵眼可是关键,弄砸了咱准备这么久的心血就白费了。”
“慧珍师姐,您老这仙体从小就练,如今眼看就要出风云了,我这出尘都不到,不睡觉太难为我了。”
“那也不行!打起精神来!弄砸了罚你抄三万遍施术七笺!”这俩师姐一个鼻孔出气,一个急骤狂风,一个绵绵阴雨。没办法,只好使劲搓了搓脸,拿出十二分精神。
他走到阵眼上,看了看四周的几位:“慧出师兄,试验成功求以后打牌一家。”
“哈哈,没问题!”
慧出坐下调理养息:“灵灵,这次恐怕不得不弃你而去了。”
“切,盲目的自信有意思吗?”
“师姐,不是盲目的自信,是必胜的信念。”李三跳拔剑插于阵眼中,开声吐气:“我可不想缺胳膊断腿卧床不起!”
没办法,这批师兄师姐全是掌门大师伯的弟子,他辈分最小,资历最浅,能力最差,体质最好,这冲阵眼的苦差事不归他归谁?
“各位准备了!”慧解大师兄一声令下:“起阵!”
道家咒文真言声声入耳,一时间华光大作,阵眼中能量暴起,差点冲倒了三跳。这时候也顾不上困不困了,他按住剑柄,努力的配合着其他人。
“冲阵!”慧灵一声娇叱,起手就要变咒。
大师兄见状,急忙喝到:“再等!”
李三跳眼看就快要坚持不住了,他坚信如果此时自己再不冲阵,此阵必爆,到时候不单阵眼中的自己半身不遂,一众师兄师姐都要跟着遭殃。轻则伤筋动骨,鲜血飞溅;重则缺胳膊断腿,元气大伤。
“不等了!”
他猛地抽出地上长剑,忍着难受踩进阵眼中,横剑于胸,随后四下挥砍周围的能量乱流,像个赶驴上磨的农人,试图让这些流窜的能量回归正轨。
“李三跳!快出来!要爆了!”
“就快好了,再坚持一下!”
说完下字同时,一颗小小的光球缓缓从他面前升起,正是由那一绺绺被剑赶得抱头鼠窜的能量所聚合而成,压缩成了精华。
“出来啊!”
师姐师兄们已退了出去,无奈只得在阵外竭力叫喊,根本进不来。怪只怪这帮人学艺太精,设下阵法前还特意加了个自毁保护,即使试阵失败,爆阵所波及范围也仅仅在阵眼周围。
“唉,没办法,命苦哦。”李三跳回头做了个鬼脸:“大师兄,月底考核去不了了,随随便便给个满分吧!”
他回身提剑,连点数下,出剑诡异至极,手中剑诀极快的变了又变,突然脱手,飞剑而去,一声断喝:“瞬间爆炸!”
‘轰隆’巨响,阵眼烟雾久久不散,剑身尽碎,李三跳在里头没了动静。这爆炸把巡视的六长老都给招来了。
“六长老,行行好,快救人吧!”
“谁在里面?”
“李三跳...”
“谁?”
慧出也急了:“就是三长老带回来的那个傻小子,哎呀,长老,快看看吧!”
众人抬出李三跳,放在六长老面前,六长老并未着急查看他伤情,反而在四周观察了起来,他停下身问道:“防爆范围多少?”
大师兄蹲在李三跳身边:“回六长老,方圆十尺。”
“恩,还算你们脑子没进水,有救。”六长老顺着下巴的胡须,对周围说道:“不要着急,先小心抬他回去,我随后便到。”
“是。”
弟子们都走后,六张老只留大师兄慧解留在身边,他再次走入阵眼仔细的寻摸起来。
“六长老,有何吩咐?”
“你来。”
他招了招手,蹲在地上,对慧解指了指阵眼中地上几个几乎看不见的几个小洞:“要不是那小子机灵,你们就准备引咎终生吧。”
“恩?晦世剑?”大师兄皱着眉:“难道他不怕魂飞魄散吗?”
六长老起身摇了摇头:“所以我说他聪明,亏你还是大师兄,我问你,十尺之围如再减三四尺,还剩几尺?”
“自然只剩六七尺。”
“明白了吗?”
“这...”大师兄不明就理,盯着地上的小洞洞。
“只留一尺,栅栏便可侧身而出。”说完六长老不顾大师兄满脸困惑,便起身找李三跳去了:“下月考核数科先去三分。”
抱臂苦思许久,慧解看着小洞,猛然一挑眉毛:“一剑一洞,一洞一尺,好你个李三跳,有两下子!”大师兄眉头舒展,迅速地赶回了住处。
两个月后,李三跳终于能生活自理了,由于伤情比较严重,他只好做些简单的恢复,这就给他腾出了大把的时间。
他打算重新研究,争取一个月恢复后,再次试阵。可师兄师姐说什么也不敢让他冲阵了,急的李三跳大叫:“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反正我不怕死,大不了我自己来。”
“三跳啊,大家心里都清楚,上次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只怕根本活不下来。”大师兄出言安慰到:“我们觉得在没有想出最安全,最万无一失的办法前,谁都不好再轻易试阵了。”
慧珍递了碗汤给他,温柔的笑道:“你这次算是给我们这些师兄师姐一记响亮的耳光了。”
李三跳接过汤:“我可不敢抽你们,你们不抽我就烧高香了。”
汤到嘴边,温度刚好入口,他咕噜咕噜的一口喝干,心满意足的说:“慧珍师姐,手艺越来越棒了,你这么好,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不受伤了。”
慧灵坐到了房间的书桌上:“小跳跳,少在这嘴花花了,我们今天来就是想问你,你是怎么想到的?”
经过这次失败,大家都对李三跳改观不少,称呼也变得亲切了许多。
“三长老说过,一剑破万法,万法皆是剑。”李三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当时运气好,无意间看到能量流中有缝隙,情急之下顾不了那么多,只好钻过去了,狗急了还跳墙呢。”
“那你是怎么想到用晦世剑的?”
“额...这个入门剑法最简单...我最熟...”
“哈哈,你运气还真是好。”慧灵笑着拿起桌上铅笔,朝李三跳扔了过去:“难怪三长老说难得捡到了。”
慧出在旁伸手抄住铅笔:“别老跳跳跳跳的,跟叫小狗似的。”
他坐到了李三跳旁边,拍着他肩膀:“跳跳,虽然试阵没成功,但今晚我还是决定跟你一家。”
“切,我跟师姐照样赢。”
“那倒未必,以前师姐跟三跳一家咱俩不也就个平手吗。”
李三跳弱弱地问了一句:“能不能换个叫法...”
“恩,我也觉得跳跳叫起来像小狗。”慧出捏着下巴想了想:“三三?小三?阿三?”
“跳跳就跳跳吧...”
“乖,师兄今晚带你飞。”
慧灵跳下桌子,趴在慧珍师姐的身上:“师姐,你看他,他说你!难道基友真的就一辈子吗?!我好伤心啊,呜呜呜。”
慧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说话。
“师姐,表情做作,略显浮夸了。”李三跳笑着递上了枕巾:“此处应该准备手帕,语气要先气愤然后凄凉。”
“好了,都别闹了,让三跳好好休息。”大师兄笑了笑对李三跳说道:“打牌别老是打那么晚。”
“是,师兄。”
仙岛的山顶处,东皇正卧在高殿上喝着酒,台下跪着掌门及一众长老。每月的晨朝蓬莱的实权管理者都要来此回报工作。
“都起来吧,说说。”
“启禀仙皇。”掌门上前躬身:“据消息,近来蜀山大肆招纳学员,主要由地方组织机构选取,再入门考核,择中选优,主要以基础培训为主,培训完成后又放回地方,并未真正收授入门弟子。”
东皇有些微醺:“恩,是个叫什么正气所的。”
“是,请仙皇示下,这正气所所谓如何?”
“到时候你们自然知道。”说着打了个酒嗝:“上次的响声是怎么回事?”
“回仙皇。”三长老单膝跪下:“凡臣半年前路过山脚,看到有一打柴的年青,资质尚可,便番查了此子家中,确认无误后才带回岛中。”
“奈何下臣教导不利,前阵子与其师门弟子试阵失败,引起爆阵,险些丧命。”说着他拜了下去:“惊扰仙皇,请仙皇治罪。”
“哦?何阵?”
“据弟子们说是他们自主研发的新阵,可除负面属性,可增益,丧失潜在灵爆,消业障,还可画地为牢。”
“只是阵名尚未想好,又奈何损失略大,目前还在重新试验当中,下臣教导无方,请罪。”
东皇坐了起来:“有想法,虽稚嫩,但不乏可行之处,好。”
三长老:“诚惶诚恐。”
“惶恐个屁,那弟子死没死?”
“回仙皇,修养月余便无大碍。”
“哈哈哈!好,年轻一辈如此,何愁我蓬莱大业不成。”说着起身又灌了一大口酒:“听着,如今一年将过,三年计划如今只剩其二,务必严格按计划执行!”
“是。”
东皇:“地界之道开得如何了?”
掌门再次躬身:“回仙皇,也只剩其二了。”
“不错,加紧工程,但你务必做好随时关门准备,有什么需要及时呈上来,这一次只许成功。”东皇挥了挥手:“好了,本宫要喝酒了,下月再报。”
“下臣告退,太一不朽,仙皇永世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