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陌站着一动不动。苏浅狠狠瞪着他。僵持着。沒有继续伺候他穿衣。这僵持足足持续了有盏茶功夫。苏浅终于有些泄气的拎起那件新衣往他身上套去。她相信如果她不给他穿衣服他绝对敢就这么走出去。他丢得起那人。她可丢不起。
她重重地扯了扯他的衣襟。给他系盘扣。脑子里盘算着外面不知道怎么样了。遂把恼意抛在一边。问道:“叶清风是怎么回事。故意找死么。你若不出手那块木板非砸他个头破血流不可。”她想起之前她拿葡萄砸他。他也是沒有躲。
上官陌云淡风轻的眸子闪过一抹深色。嘴角抿起。陷入沉默之中。苏浅抬眸望着他。
他很少有这样沉重的表情。看着这样的他她不由心脏有些钝钝的痛。她抬手轻轻抹着他的嘴角。将他下弯的唇角往上轻抚。
上官陌轻轻握住她的指尖。声音暗沉。“他护我去冥国。受了重伤。一身武功尽失。如今还沒有恢复。他是一门之主。身系重大。不能让人看出失去了武功。所以你刚才拿葡萄打他时他不能躲。一躲就露馅儿了。挨你一打。别人也只当是他故意为之。向你示好。阮烟雨打他。他也只能受了。我若不出手救他。他挨了打。众人也只会以为他是理亏所以故意挨打。沒人会想到他如今沒有武功。他如今不能再受伤。所以我只能出手救他。就算被楚渊识破我和他的关系。也沒办法。”上官陌如玉的容颜隐隐一股怒意。
苏浅眸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对于冥国发生的事他对她说起的不多。但单看他回來时一身内力十成失了九成。双手差点毁掉也能想象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糟糕危险。但如今看他神色。似乎当时的情况恶劣程度还要超过她的想象。
上官陌的绝情无情她是知道的。眼前白骨堆山他都不带眨一下眼的。能让他如此动怒。显然叶清风的受伤触到了他的底线。能触到他的底线。绝非他口中说的武功尽失那么简单。只怕如今叶清风还活着就已经是奇迹。
“那阮烟雨怎么回事。真的是他的妻子么。”苏浅岔开了话題。不想上官陌沉浸在痛苦之中。
上官陌温柔的拨了拨她的头发。苦笑道:“她的确是他的妻子。新婚之夜叶清风沒來得及洞房便丢下新娘子陪我去了冥国。”
苏浅嘴角抽了抽。新婚之夜啊。一生只有那么一次呢。可怜的叶清风。可怜的阮烟雨。怪不得拿木板砸他呢。换做是她。上官陌如果敢新婚之夜把她丢下。她一定把他扒皮拆骨剁了炖汤。
上官陌似看透她的心思。揉了揉她的小脸儿。笑道:“你放心。你我大婚之时我绝不会扔下你的。我等那一日等了二十多年。何等不易。就算为了这些等待的岁月我也不能错过洞房花烛新婚夜呢。”
苏浅撇了撇嘴。二十多年。他是一出生就想着洞房花烛了。这都啥人。
“你欠了人家一个洞房花烛夜。还是赶紧想办法弥补人家吧。”苏浅深觉对不住叶清风和阮烟雨。毕竟上官陌去冥国是为了她和她的国家。所以。可以说叶清风是为她而受伤。他夫妻俩所受的磨难都因她而起。
况且她也很喜欢这两人。并非因为他们是上官陌手下的人。而单单是因为这两人的性格品行都极对她胃口。“我看阮烟雨那极品女人大概不会善罢甘休。叶清风如今可是沒有武功。可别被她打死了。他可是你的得力干将呢。咱们赶紧去看看吧。”
“嗯。今夜就补给他们一个洞房花烛。”上官陌从善如流的点点头。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拉着苏浅往外走去。
从三楼迤逦往下走。底下大堂的情景尽收眼底。
看到底下的情景。苏浅面皮奇异的抽了抽。
大堂中。不知是谁先强吻了谁。总之现在那两人抱在一起。在众目睽睽之下正上演激情热吻。
就算是她这个思想前卫的现代人。也被这一幕震撼到。就算是拜过堂的夫妻。这里是公共场合好不好。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这是个男女大防封建礼教相当之严谨的社会啊。
果然是上官陌的人。嚣张无忌至极。她真是被他那温雅的外表骗到了。还以为是个内敛沉稳的人呢。上官陌好几次众目睽睽之下强吻了她。他的手下果然得了他的真传。把礼法礼教都喂狗了。
看來她不必担心阮烟雨会把他打死了。这样的风流阵仗。她这个异世的另类都受不住了。阮烟雨还不投降。
事实上。阮烟雨此时已经无法思考。大脑处于一片混沌的状态。毕竟是这个社会下成长起來的。她再如何行事乖张也还是沒有苏浅那种无所畏忌的强大思想的。
她小脸儿一片嫣红。
本就生的妖娆魅惑。此时在众人眼中看來。就算是一百个醉春楼的玉染姑娘。也不及她一分颜色。今夜戏台上冰冷妖艳的褒姒美人也及不上她三分动人。
明明是做着有违礼教的事情。但沒有一个人出声打扰。也沒有一个人觉得有什么不妥。那人是江湖上无人可撼其老大地位的暗夜门门主。在世人眼里。他就该是嚣张的。无所顾忌的。无论做出什么事情也是理所应当。
苏浅沒有出声。放轻放缓了脚步。在她看來。这种时刻打扰人家是要遭天谴的。
她对上官陌翻着白眼。那意思很明显:瞧瞧。你的人。和你一样嚣张厚脸皮。
上官陌对她温和一笑。仿佛在说他的人就该是这样的。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还能做什么。
事实上。对大多数人來说暗夜门都是个极神秘的所在。它的神秘对世人來说不亚于冥国的神秘。它总舵在什么地方。都有些什么人。在做些什么事情。大多数人是不知道的。甚至叶清风这个人名。今晚在场的人中也沒有几人知道。即便手眼通天如楚渊。对暗夜门也知之甚少。他查了许多年。也沒能查出那幕后之人。虽然他心中有怀疑。但一直未能得到证实。刚刚上官陌打出的那一粒石榴子。倒是让他的怀疑又确定了一分。
“哟。叶门主。叶夫人。这是上演的哪出戏啊。《烽火戏诸侯》的续集《当众吻美人》。”苏浅和上官陌已经走下楼來。到了两人身边三尺之距。但那两人依然激吻。好像丝毫不知道有人看着他们。苏浅本不打算出声。但她看到阮烟雨已经被吻得快窒息了。小脸儿憋的通红。再不制止。怕是小命不保。
看來叶清风对这方面还是个新手啊。沒个轻重。她腹诽着。饶她经历了十年婚姻生活又经历了和上官陌的一段旷世之恋。到如今依然糊涂着。不知道男人在这方面哪有分不清轻重的。有的只是故意。
阮烟雨被她的声音拉回一点神智。凝聚了全身的力气推了叶清风一把。叶清风如今沒有武功。自然经不住她全力的一推。放开了她。
阮烟雨即便用上了内力。其实此时也是沒多大力气的。她早已被吻得全身瘫软。
她小脸儿红的苹果一般。低着头不敢看人。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叶清风却依然一副淡如水的模样。只是眸间染上的醺色此时瞒不了人的。“浅萝公主。打扰人家好事是要遭天谴的。”他轻笑了一声。话语里其实沒有半分责备的意思。有的只是玩笑而已。
“叶门主。有辱风化污染大家耳目也是要遭天谴的。”苏浅嘴毒的回了一句。她举目扫了一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两人身上。诸如醉春楼的兄弟姐妹。都是一副艳羡的表情;诸如楚渊的部将们。都是讶异的看着这两人;诸如袁靖宰离。见惯了苏浅和上官陌的**。对此沒什么感触。淡淡看着而已;诸如上官皓月和楚渊。都是玩味的表情。她嘴角淡淡一抿。将这些人的表情看在眼底。一扫便扯开了视线。重新看着叶清风和阮烟雨二人。
叶清风儒雅一笑。“浅萝公主当知情不自禁四字。我与她新婚之夜分离。洞房都沒來得及。都说小别胜新婚。我们都分离了三个多月了。好几个小别的时间了。一时情动在所难免。相信浅萝公主和大家都会谅解清风的鲁莽的。”
苏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果然是厚脸皮沒治了。这样的话也能说得出口。偏偏大家都被他儒雅的模样骗到。沒觉出他说这话有多露骨。只觉得的确是可以原谅的事。
苏浅却忍不住腹诽。笑话。他是暗夜门门主。怎么会这点自制力沒有大庭广众之下就乱发情。分明就是故意的。是为了取悦他的老婆也好。别的什么原因也好。反正是不该被原谅的。
她忘了她在城墙下数万士兵的注目礼中被强吻了好几次。她都原谅了上官陌。甚至都谈不上原谅不原谅。她根本就沒怪他。
“既然沒來得及洞房。想必叶门主此时也是着急了。不如现在就去洞房吧。反正戏台子也拆了。看不成戏了。”苏浅扁了扁嘴。揶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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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琅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