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二世为人,可谓经多见广,虽然不善饮酒,可他各个种类的酒也没少喝。
只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凡人,不是神也不是仙,不能看遍世界上的每一处风景,也不能尝遍所有美酒的滋味。就比如现在喝的这种酒,就是他之前从来没有喝过的。
这酒闻着一般,并不怎么绀香醇厚,就跟普通的村酿没什么区别,可是喝到嘴里却是极为暴烈而迅猛,极辣,极热,好像有一团火在嘴里猛烈燃烧,只是喝了一口而已,胖子就觉得自己舌头快要麻痹了,有一种五脏六腑快要被烫熟了得感觉。
看到胖子这幅模样,上蹿下跳的,乔泗驹哈哈大笑:“小胖子,好好的酒被你糟蹋了。”
“四哥,这到底是什么酒啊?”胖子扇着舌头问道。
嘴里的感觉太刺激了,胖子现在很有一种冲动想要在地上抓起一把雪,塞到自己嘴里消消火。
这哪是喝酒啊,简直就是往嘴里塞了一根火把……太夸张了!
乔泗驹做出一个有些卖弄的表情:“没喝过吧?其实啊,这就是普通的酒,不过呢,我在里面放了一颗火焰犀牛的玄核……嘿嘿,我给这种酒起了个名字,叫火烈酒!”
“火烈酒?”胖子愣了一下。
乔泗驹点头:“是啊,怎么样?够爽吧?别的地方你可喝不到这种好东西哦!”
正说着呢,胖子却是猛地转身,从地上捧起一把雪,塞进自己嘴里了,一边塞还一边大口大口的吐着气,一副烫热难忍的模样。
乔泗驹大笑,黄文启也在笑,只是他们都没发现,胖子的眼圈,有些发红……
还记得上辈子最后一次跟乔泗驹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乔泗驹的年纪已经有些大了,从“四哥”升级成了“四爷”,而在那时,他的“雪刃”冒险者团队已经人数众多,从一个小小的私猎组织成长为一个分工明确利润可观的庞然大物,而作为最高首领,乔泗驹坐收渔利,富甲一方,已不再亲自去做那些危险的一线工作了。那一天,胖子与乔泗驹对坐饮酒,胖子请客,喝的是一种享誉苍龙大陆的名酒,名叫醉仙酿,酒浆甘冽,香气盈人,乔泗驹却很不满意,说这酒没滋味,然后他跟胖子炫耀,说他会做一种火烈酒,醇厚猛烈到了极点,那才是爷们儿喝的酒,只是现在手里没有存货,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请胖子尝尝。
胖子当时很不屑,说乔泗驹是吹牛,说的好听,拿不出来实在东西你吹个卵蛋。
乔泗驹脸红脖子粗,说你个死胖子你别叫嚣,到时候我把火烈酒拿来,你喝一口要是说酒不够烈,我乔泗驹就是你孙子!
为此,两人还打了赌!
可是,胖子没有等到一个品尝火烈酒的机会。
那次相聚之后不久,乔泗驹就得了一场暴病,病发身亡……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遗憾。
却没想到,重生回来光阴轮转,这辈子第一次跟乔泗驹见面,就喝到了这种火烈酒。果然够烈性,四哥不是吹牛逼……
想想当年,再看看现在故人相见不相识的场面,胖子又怎能不感慨呢?
鼻子有点发酸,又无从解释,胖子就只能吃雪掩饰了……
这一边,黄文启和乔泗驹笑了一场,不理会胖子在那里作怪,乔泗驹又把酒瓶递给黄文启:“老爷子你也尝尝。”
有了胖子这个前车之鉴,黄文启心里有了准备,拿起酒瓶很小心的抿了一口,顿时就觉得一条火线直冲而下,浑身由内而外那么热乎,老头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伸出一根大拇指:“好酒!”
“老爷子识货!”
乔泗驹大笑,然后招呼胖子:“行了行了,吃两口雪意思意思得了,怎么的,还想把地上的雪都吃了啊?娘们似的……过来过来,吃点肉,喝酒不吃肉,越喝越别扭,既然到了我这里就别客气,跟在自己家里一样,甩开腮帮子吃,不够还有!”
肉,不知是什么玄兽的肉,切得很大块,在锅里煮熟捞出来,放点盐。
有点硬,有点酸,不太好吃。
不过,在这种荒郊野外没有人烟的地方也就不能讲究那么多了,能有一口热乎乎的肉食入口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在这里苛求什么色香味俱全的烹饪经,基本属于欠抽的意思……
三个人边吃边聊。
既然胖子是以冯德庆表弟的身份与乔泗驹搭上了茬儿,那么刚开始聊天自然离不开那个冯德庆。
乔泗驹先问了问冯德庆的近况……胖子哪知道啊,他甚至连那个冯德庆长什么样儿都没见过,于是只能含含糊糊的应付,颠三倒四的,如果换成一个精明点的,没准儿胖子就要露馅了,可是乔泗驹的心粗,三言两句竟是被胖子给糊弄过去了。
过了这一关,胖子赶紧打岔,将话题转移到了乔泗驹的身上,问道:“四哥,你现在怎么样?我刚才听他们都叫你头儿,那你岂不成了他们的带头大哥?这么多人都听你的啊,了不起啊!”
“拉倒吧!”乔泗驹自嘲地一笑:“我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是带着兄弟们来打几只玄兽,讨点生活罢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
现在的他还只是在刚刚起步的阶段,是个横垄地里拉车一步一个坎儿的苦逼,顶风冒雪一身危险来赚点辛苦钱,处于这种生活状态之下,自然还没办法跟后来那个成功的四哥一样拥有一种颐指气使的牛叉气质。
“你们呢?”他转过头来问胖子:“你们跑到冰苔雪林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干什么?哦对了,你还没给我介绍介绍这位老爷子是谁呢。”
胖子刚要说话,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人慌慌张张的从旁边一个帐篷里钻了出来,大叫:“头儿!头儿!”
一见这人,乔泗驹脸色顿时一变,甚至来不及跟胖子和黄文启打招呼就立刻站起身来迎了过去:“怎么了?”
那人带着哭腔,狠狠一跺脚:“头儿,虎子……他可能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