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息觉得自己肯定是时差看花了眼！
不，应该说，他耳朵也不好！所以刚才那个什么的，哈哈哈！自己幻觉了。
“大过年的，早点休息吧！哈哈哈，我去吃饺子了！”
说着就听到对面麦里吵闹声一片，楚唯一摸摸下唇，退出歪歪。
其实他也就起了那么一点心思而已，被夜风息插科打诨冷水一扑，那点小火苗瞬间熄掉了。
楚唯一正盯着游戏屏幕神游天外，发现自己唐门号对面的五毒突然消失，好友频道里提示，阿柘下线了。
楚唯一伸了个懒腰，退出游戏，走到自己床前，看了一眼，伸手从暖乎乎的被褥里挖出两坨团成一团的猫。
“你们就不怕被我压扁了吗？”
楚唯一无奈道，将两只猫推到一边，钻进被窝。一人两猫凑到一起，倒是惬意。
有必要搬出去住了。
睡熟前，楚唯一迷糊想到。
年初一，拿红包。
一早起来吃了早饭，捧着邹慧给的红包，楚唯一和邹敏相视一笑。气氛比昨晚好了那么一点。
就、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家人正准备出门回楚家拜年，想到自己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派气魄的大伯，楚唯一就觉得牙疼，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遁走或者晚去，邹敏接了个电话，现成的理由送上门。
邹敏在A国读研究生，这次回来找了下关系，以交流学习的名义挂靠在沪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胸外科，日常值班、巡房什么的也参与。
过年是团员的日子，但总有一些人没法和家人团聚。警察、医生、还有很多一线的服务生。
邹敏挂了电话，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楚唯一和自己母亲，呃，还有很好说话的继父。
“小敏，怎么了？”
邹慧道，今年六月她办了退休手续，虽然医院有意向返聘她回去做高级护理，也还没完全敲定。但长期工作使然，让邹慧对过年的电话格外敏感。
“妈妈，医院来了个危急病人，可能要开胸腔。”
邹敏斟酌了下用词，以免吓到一听开胸脸就已经白了的继父，思考了一下：“我现在要赶快过去，我A国的导师说会跟我直接开视频。但是……”
看了一眼车库，邹敏有些为难。大年初一不好叫车，但手术救人如救火，耽搁不得。
而且……虽然她是一个副手，但自己导师那口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自己比较熟悉，更好翻译一些。
楚唯一转身上楼：“爸爸，你开车带邹姨回去拜年，我开我的车送敏姐去医院。交给我，别担心。”
邹敏看了眼楚唯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耳朵，手指快速在耳朵上搓了一下。
楚政看了眼自己泥鳅一样的儿子，挽起邹慧的手就往门外走，走了两步，停下脚来，拿出自己的钱包，摸出十几张纸币，还有一张卡，递给邹敏。
“拿点钱，你们医生上了手术台就不知道时间了，到时候让唯一给你买吃买喝，别饿着自己。”
邹敏笑笑，伸手接过钱，她大方得很：“好的，谢谢爸爸。”
闻言，楚爸爸红着脸拉着妻子夺门而出，楚唯一咂舌，赶紧追上去。
“爸，车钥匙没拿。”
楚唯一开着自己的车驶出小区，看了一眼邹敏。
“等下看有没有甜品店，买点小蛋糕，我不确定医院周围还有没有吃的。”
“过去再说吧，谢谢你了。”
两人坐在车上，好久都没说话，眼见着都快到医院了，邹敏率先打破沉默。
她把攒在手里的钱和卡放在车头：“这个是楚爸爸给我的。你们一家都是很好的人。”
楚唯一手指在方向盘上抖了两下。
“你也挺不错的，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
“没事，我懂的，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你是独生子，我也是独女。也是缘分，所以我妈妈和你爸爸在一起。我们都没什么冲突，就是还不太熟，以后有机会吧，我们也会熟起来的。”
邹敏解开安全带，冲着楚唯一眨眼：“我不介意多一个帅气的弟弟，欢迎弟弟随时跟姐姐撒娇。”
楚唯一看着邹敏下车往医院里走，一路走过去，跟不少人打招呼，接过护士递来的白大褂就边走边穿起来，一秒钟从俏皮邻家姐姐变身知性医生，不由得摇头。
将车停在车位，楚唯一收拾好钱和卡下车，在医院周围绕了几圈，才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超市。
在超市里逛了一圈，楚唯一买了几个饭团和鲜牛奶，提在手里往医院里走，顺路听了一耳朵八卦。
急救的人简直是倒霉到了顶点，大早上出去遛弯，一脚绊倒在路边，被不知道是谁家熊孩子插在花坛里的树杈穿了个对胸。还是另外一个生病的病人叫车顺路发现的。
楚唯一无语，见过倒霉的，就没见过这么倒霉催的。如果从他现在的专业角度来看，小区的物业有点麻烦了。
楚唯一提着牛奶站在护士台，冲着值班护士一笑，年轻的护士红了脸。
“你好，请问你找谁？有什么事吗？”
“我找一下你们的交流医师邹敏，嗯……也可以不找她，请问你们有微波炉吗？我给她带了一点牛奶和饭团，到时候她出来可以吃一点。”
楚唯一轻声道，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小护士，对方在他的目光注视下，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有、有的。邹敏医师很厉害的，交给我们请放心吧！”
楚唯一微笑着，将手里的鲜奶和饭团递给护士，身边一个有些低弱的声音响起。
“你好，我退烧了，来拿药。”
楚唯一扭头，自己身边病恹恹的，又是熟人。
“你好，感冒了？”
楚唯一低头关切道，对方抬起头来，眼睛还有点红，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自己，“嗨”了一声。
“又见到你了，真巧。”
楚唯一伸手揽了下青年，避让开推着轮椅走过的一行人。
“你来坐着吧，要拿什么？”
将有缘的青年扶着坐在椅子上，楚唯一站到护士站前。
“你是叫——”
“苏蔼，他叫苏蔼。”小护士脸红红的，眼睛亮晶晶道：“就是他，早上发烧来我们医院，看到今天那个开胸病人的。”
楚唯一回头看苏蔼，青年默默将头扭到一边。
接过护士给苏蔼包好的药，楚唯一走到苏蔼身边坐下，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和这个青年见过几次，算是非常有缘分，但是，就是，不知道怎么表述出来，除了这几次见面之外，楚唯一觉得自己对青年总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越是了解得多一点，这种奇妙的熟悉感就越是强烈。
将满满一包药片递给苏蔼，楚唯一想了想，开口。
“你不舒服，需要吃点什么吗？”
苏蔼接过药包，摇头：“不用了，谢谢你。”
两人就坐在护士站边的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楚唯一不说话，苏蔼也不吭声。
坐了一会，苏蔼先站起身来，冲着楚唯一道谢：“一直都没认真跟你道谢，我是苏蔼，紫苏的苏，暮霭沉沉楚天阔的蔼。请问你贵姓？”
楚唯一一手揣在兜里摸打火机，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他看着苏蔼认真跟自己道谢，目光扫过对方放在身侧紧紧攒成拳头的手。
“我姓楚，你那句诗里楚天的楚，唯一的唯一。小苏同学，早点回家休息吧。”
最后一句，楚唯一带了点在歪歪里惯常用的口吻，苏蔼听了，心里也嘀咕了一下。
总觉得这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道别之后，楚唯一一边玩手机一边等邹敏，楚家老屋里，楚恒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弟，摸着油光发亮的手杖默不吭声。
因为是同类人，所以第一次见面，楚恒就洞察了自己侄儿的那点心思。喜欢同性，对异性没什么兴趣。
但是楚家不能断了后，他楚恒自己当年做错了，就不能让自己的侄儿再走错。
好在，现在对方似乎也没有找对象的意向？更像是个普通的青年，读书，打游戏。
楚唯一把邹敏载回家，开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楚政嘴里叼着一块红烧肉，一边洗着水果，一边在嘀咕抱怨着自己那个黑锅脸大哥。
“你说，我大哥他那么严肃干嘛？别说孩子们了，我看到他都想跑。”楚教授吃完红烧肉，嘀咕道，被邹慧轻轻拍了一下。
“孩子们回来了。”
楚唯一和邹敏就看着两个头花花白年纪一把的夫妻不自觉秀恩爱，同时在心中生出了一个想法。
这日子有点没法过了，有必要考虑搬出去住。
楚唯一心里有了想法，行动上便准备了起来，他打开电脑，在离自己家不远的徐海区搜了起来。找了一圈，看到汇升路附近有房出租。
徐汇区，沪市……苏……
楚唯一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慢慢吐出烟圈，看着游戏界面，突然想到一点。
嗯，这个苏蔼，应该不会是小花花——是自己的小师父吧？
哈哈哈怎么可能！
楚唯一伸手点了下登录读条，摇了摇头，将方才脑海里的想法甩了出去。
今天躲过了大伯的唠叨，下次要怎么躲。
少年有烦恼，青年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