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明明那么澄澈，可是他看不到自己，也看不到过去的崇子。
“过去的那些话，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出现的时候，我是真的，希望能保护你守护你一辈子。”
景立的眼睛一亮，可是她根本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到喜悦，下一秒便堕入深渊。
“可是，这些年，我们走了不同的路，不是平行线，是越来越远的两条路。”
“我们不能往回走吗？如果我们一直往回走，是不是就能相交了？”
“不……没有人可以往回走。景立，你以后会幸福的，我保证，但是我希望你能忘了那些不愉快的过去，包括十六年前。”
“忘记？”景立眸子狠狠颤着，她努力了这么多，能失去的都已经失去了，结果得到的，就是一句“忘记”，她不甘心！
“那当年……”
“你就当是我忘记了吧，我承认当初我没有回去找你，我有自己的原因，但是如果不是我，你这些年本不必如此。”
“我没有怪你……我那时候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我每天抱怨自己不幸，我在想，人有三六九等，我为什么偏偏是倒霉的那个。可是我想起了，我就不觉得了，因为我有一个一直等待我、爱我的人，而且我找到了他。”
谢堇宸的腿有片刻的酸软，往后退了两步。
“谢堇宸，我想我就这么叫你吧。”景立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谢堇宸面前，“最后一次了，大……大王，让小虫子抱抱你好不好？”
景立的声音软软的，仿佛当年崇子的声音就在耳边一样。
可是她从来不会问自己，从来都是直接扑到自己背上，小脚丫一阵乱蹬，嚷着要骑马。
是他让崇子从率性活泼，蜕变成了如今怯懦内向的性格，忘记不代表可以逃避。
“嗯。”
景立笑了笑，双手从谢堇宸的腰间穿过去，然后紧紧相拥着。
谢堇宸，如果要下地狱，你也陪着我一起吧，你怎么忍心让’崇子’一个人不幸呢？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谢堇宸的手有些僵硬的搭到了自己的背上。
温暖的怀抱，她却寻不到一点儿温暖可言。
谢堇宸，对不起。
颂宇……对不起。
景立的脑袋在谢堇宸的衣服上蹭了蹭，黑色的外套上印出一片湿迹。
……
“暖暖，你来陪陪我，好不好……”萧晓牧靠在墙壁上，眼泪哗哗往下落。
“怎么了？”凌忆暖本来在锦家吃孕妇餐，急得“砰”一声站了起来，吓得锦母泼了一裤子热汤还要跑上去扶着，生怕她磕着撞着了。
“锦然！”锦母小声吼了一嗓子，锦然终于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走到凌忆暖身后。
“你会不会伸手，跟堵墙似的站后面干啥！”
锦母对着锦然屁股拍了一下，锦然的脸色跟见了鬼似的，手僵硬地抬起覆在凌忆暖肩上。
“牧牧，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吧！”
锦母对着锦然使了使眼色，锦然就温柔地“抢”过了凌忆暖手中的电话。
“我去接你过来，暖暖在养胎。”过了几秒锦然就挂了电话，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到离凌忆暖最远的位置。
“你什么意思啊！我连电话都不能打了！”凌忆暖说的时候身子一蹦一蹦，恨不得跳起来变得跟锦然一样高。
“暖暖，你听妈的话，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好好在家里歇着，什么事情锦然都帮你办好。”
“妈……”有锦母劝，凌忆暖的气焰马上下去了不少，用力挤了两颗小泪滴出来，“牧牧不一样，牧牧都哭了，一定是谢堇宸那个王八蛋又欺负她了，天下男人一般黑，漂白粉都漂不干净。”
锦母的脸色尴尬到不行，凌忆暖也回过味儿来。
“好吧好吧，你赶快去，去把牧牧接过来。”
“……”敢情他成车夫了……
……
有锦然在的地方，一定会有低气压。
萧晓牧的脸肿了一圈，可是在锦然的车里，半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锦然，我有件事想问你。”
“……”
萧晓牧早就习惯锦然问话不答的习惯，谢堇宸是高冷，可是至少也会象征性地“嗯”一声，以前萧晓牧觉得锦然是不是懒，所以才连一个字音都懒得发，可是长时间相处下来，萧晓牧才领略到这就是锦然特性。
萧晓牧思索片刻索性直接开口：“晓帆的事情，你都查清楚了对不对？”
“对。”
“你不说，是因为这个结果，对我和暖暖来说，都是打击性的，对不对？”
“你既然知道，我只希望你不要告诉暖暖，你知道她的性格。”
谁知道会不会宇宙小卫士的性格爆发，直接挺着大肚子去找谢瑶算账。
“我知道。”萧晓牧有些瘫软地靠在椅背上，指节一部分含在嘴里。
到底为什么？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要让谢瑶这样狠心。
“锦然，谢堇宸，他也全部都知道的吧。”萧晓牧说的是肯定句。
“是。”
“所有人都知道是谢瑶，我也知道，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
萧晓牧双手捂着脸，身子伏下去。
车子平稳地开着，锦然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波动。
“锦然，你说如果一个男人真爱一个女人，会容许自己的亲人伤害她吗？”
“你的假设对我不存在。”锦然的声音没有温度，萧晓牧的心也冷了下去。
萧晓牧抬起头，凝视着车窗外快速飘过的风景：“我只知道爱是要奋不顾身的，可是，他从来没有。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时候我会觉得累，可是我还是想在他身边，就算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只要在他身边，那又有什么关系？”
“……”
锦然不说话，萧晓牧就自顾自地说着。
“什么一辈子，在乎，结婚，没有了爱就什么都没有了。锦然，你很爱暖暖的吧，可是他，从来不会说爱我，哪怕骗骗我，我求他，他不会说。”
“我好累了，锦然。”
“锦然，虽然你过去挺浑的，你说男人怎么能那么混蛋呢，有了未婚妻，还能抱着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