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大被说的臊红了脸站在队伍外围,他瞅着外围一圈圈荡来的越来越大的水面出神。
水面上飘过来一只小动物的尸体,这个时候,韩老大犯了狩猎的瘾头,用手紧着划动了两下子走到尸体旁边,伸手捞起来。
那是一只水耗子的尸体,看上去刚淹死不久,鼻子铁青,嘴巴微张,肉舌头吐出露在嘴巴外边,用手一掂量,足有十斤上下。更加称奇的是,这只水耗子两只前爪死死抱着一根筷子粗细的树枝,他随后夺下来扔在水面上。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候,他想到了美味的水耗子烤肉,将它随手别在裤裆上。
不过,也是一瞬间的事,他想起水耗子抱着木棍求生的场景,有些触景生情。心说:真你妈聪明,知道捡根树枝求生。
转念又想到水耗子溺死的惨样,心说:真你妈笨蛋,这么重的身板不知道捡根粗的树枝泅渡,你妈不是淹死是笨死的。
想到这里,他来了主意,他说:我现在有个想法。
团长睁着眼睛说:闭嘴,要不是你大伙也不会跑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刚说完,一个趔趄栽进浊水中,上面冒了几个气泡便没了踪影。
迷糊跟在团长身后,急忙走上前,脚下一空,整个人也跟着掉了下去。原来面前有个暗坑,暗坑最伤人,往往狭小不堪,但是却深不见底,令人防不胜防。
迷糊水性极佳,入水之后马上镇定下来,他飞速调整好身体,双手往上推水,脚下踩住了手刨脚蹬的张团长,一个下潜抓住了几根头发拎上来。
猝不及防,张团长忘记自己是守着江边长大的,嘴里灌了几口脏水,他抠着嗓子吐了几口问道:我没事吧?
大伙上去七手八脚的给团长捶背,团长的后背跟糟掉的木头板子一样开始乱颤,他说:小点劲吧,淹不死再给大伙给锤死。
趁着团长喘气的机会,韩老大说: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在大水没过头顶之前,大伙尽量到达那片平台下面的岩壁那里,跟着水位,借着水面浮力往上攀登,大家也看到了,水位抬升阶段,水面还算平静,不至于被浪头卷下去,只要爬到那处高台,大伙就算性命无忧了。
“但是”团长吐了几口胃酸水说:又是馊主意,上去容易,等水位落下之后,再下来就难了,淹不死就得给摔死,一个比一个惨啊。
迷糊说:团长,走一步算一步吧,死在岸边总比当成鱼食给喂了强吧,两权相害取其轻,况且,也不一定非要摔死,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们一道都是这么过来的。
刚说到这里,几个人趟着水来到一根石柱跟前,这根石柱的根部较细,上半部分逐渐粗上去,与洞顶的石头练成一体,像一根大萝卜似的栽在那里。大伙刚走到跟前,上面有了动静,一块一尺见方的石头从上面脱落下来,正好对准迷糊的头部,如果砸上没了脑袋,脸皮再厚的人也不好意思活了。
大军眼尖,抬脚从侧面蹬在迷糊胯骨上,他一个趔趄闪在一边,不过还是慢了一步,石头扫到迷糊的半个肩膀落入水中,溅起冲天的浪花。
大伙睁眼再看清怎么回事的时候,迷糊不见了,浊水中泛起一片鲜红。大伙纷纷问:怎么了?这是谁又出事了?
几个人中,只有大军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从水中捞起迷糊,迷糊一只手扶着右肩膀,嘴里憋着气从水里落出头脸说:没事,只是擦伤一点皮,大伙不要管我,往上撤吧。
看到迷糊的神情不像身受重伤的样子,大家松了一口气,继续淌水前行,水面已经没及胸口位置,眼瞅着离岩壁边上不远了。
迷糊从后面叫住大军说:我佛慈悲啊,捡了一条命,但是胳膊不管用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大军简单查看了一下,那条受伤的胳膊孤零零挂在肩膀上,看上去马上要脱离组织似的,他说:忍着点,脱臼了,就这么一装就进去了,比穿个鞋还要简单。
说完,拖住迷糊的胳膊开始较劲。他从来没有装过这个,因此,犯了眼高手低的毛病,没有瞄准,拿着胳膊随便往上捣鼓,捣鼓一阵之后,感觉挂了劲,他问道:感觉一下,看看是自个的吗。
迷糊活动活动,劲道只能传到肩膀上,再往下就没了力道。于是对大军说:哥们,干事认真点,这么随便糊弄要出人命的。
大军摸着肩膀看了看,肩头上突出来一块,很明显被拉长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按住迷糊的胳膊又给拽了出来,尽管半边膀子处于麻木之中,还是能够感到一阵扯皮拉筋。
大军拿着迷糊的胳膊,用手在肩膀上比划了几下,按照自己的理解装了上去,装上去之后想起还有一个下拽的动作,于是又拽了一下。就是这一下,脱臼的胳膊立刻恢复到原位,迷糊一下有了感觉,紧跟着残破的伤口开始疼痛。他大声嚎叫了一声。
这一嚎叫不要紧,惊吓到远处的一个人。那个人也跟着大声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