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心中一动:迷糊。
果然,迷糊和老牛师傅出现在院子里,老牛师傅透过迷雾,一把掐住看守士兵的脖子,迷糊顺势将匕首压在士兵脖子上。
老头子摸着房门上的大锁说:就是这间屋,我看的真真的,搜搜身上有没有钥匙。
士兵非常配合,低声细语的说:钥匙不在我们身上,在我们排长那里。
两个人看着大锁上愁,这时,大军在里面说了话:是迷糊和老牛师傅吧,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有个鬼手。
说完从门缝里钻出来一只手,这只手瘦骨伶仃,乍一看像半只鸡爪子一般。但是手指非常灵活,摸到锁眼后用草棍轻轻一捅,锁簧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锁开了。
打开房门后,张团长等人从房间里迅速走出来,韩老大将士兵捆了塞在里面,撕了布条堵住嘴巴,老鬼重新将门锁扣上,从外面看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此时,雾气合围,好像要吞掉黑暗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老头子闻闻雾气的味道,非常满意,和臆想的差不多,大概就是这个味儿。
按照韩老大的意思,要彻底端掉这个二十多人的队伍,但是雾气和黑暗之中,对敌情捉摸不透,容易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张团长也是这个意思,于是迷糊和大军辨别了一下方向,从侧门带头走了出去。
当大伙跟着迷糊和大军稀里糊涂走出村子时,眼前突然清爽起来,夜空依旧晴朗,繁星点点。回头再看整个村子,村子上方雾气笼罩,就像一座刚刚打开的笼屉一般,水汽蒸腾。
大伙不经暗暗感慨,老头子的手段真是厉害,虽然晚来了一个时辰,但是晚来总比不来要好。
老头子心中没有底,他弄不清楚漫天的大雾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跟之前念得符咒有关系。但是,即便没有关系,现在看起来跟自己也有了关系。他说:还有不服气的没有?
拉马小声说:师傅,这东西真是你弄得。
老头子心眼动了动,故弄玄虚的说:那还有假,不过天机不可泄露,有些东西只能心里明白,嘴上是不能说的。
拉马嘴上说:好的师傅,我会替你保守机密的。
张团长本来要回归东北老家的,但是经过这次囹圄之后改变了主意,他打算乔装打扮到南方去一趟,念头刚一闪现便拿定了主意。
他对大伙说出来自己的想法,除了炊事班班长有些含糊外,其他人都表示同意。
班长最后咬咬牙说:同意,这把岁数还有什么可怕的。
老头子也要跟着表态,张团长摆摆手说:大恩不言谢,如此告辞了,回到正常的岁月中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徒弟拉马长相虽然丑陋,但是心地细腻,不是常年在外奔波的性格,加上这几天的遭遇,思家心切日盛,于是对师傅说:咱们还是回家吧,相比起来,我还是比较喜欢和僵尸打交道。
耗子始终没有言声,老头子说:这样吧,我将耗子留在你们身边,这家伙机灵着呐,学什么会什么,眼睛也比一般人好使,有用的上的时候。
就这样,老头子带着拉马和众人告辞,踏上了回家的路途。临走的时候,老头子对迷糊说:村里透着邪性,不过那个吸引咱们的人算是救了咱们,但是,有人就要遭殃了,我能够看出来,那个东西是打墙鬼,专门干些垒墙迷糊人的把戏,他钻进了地下一条暗道里。说完,无比丑陋的眼睛挤成一道缝,然后风马牛不相及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紫葫芦,对迷糊说:白药,金贵的很,就剩这一点了,救命用的,送给你了。
是年秋,围着村子下了整整两天的大雾,而村子边界处就像刀削斧凿一般,界限清楚,没有雾气。人们见过车辙雨,但是像这种界限分明的大雾还是头一次见到。
第二天,当驻守的士兵打开房门时,里面空空如也,那个被缚的士兵不知怎么回事,将头别进了墙角的一处缝隙里,那是一道比头要窄很多的裂缝,无论从长度和宽度上,人们很难想象的出,这个士兵的头颅是如何钻进去并挂在上面的。
人们将这个捆绑成粽子的士兵从墙缝里拔出来时,脖子长了将近一尺,五官严重变形,互相挤在一起。士兵们看了这种惨象,打心底里泛出凉意,隐隐感到天理昭昭因果报应。于是,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终于做出了一个人性化的决定:将猪圈内的焚尸清理出来,抬到乱坟岗子里入土为安。
会爷作为士兵眼中可以利用的一员,被赋予了新的任务,他脖子里挎着一口破锅,沿着村子的大街小巷敲打,吸引村民的注意,要求村民们主动出来,出来之后没有杀戮,只有和平。
这句话起到很好的宣传作用,村民们毕竟是善良的。不到半天时间,村民们口耳相传,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
士兵开始清理战俘焚烧的尸体,众目睽睽之下,烧焦的尸体发出咯咯的断裂声,就像烧糊的家雀一样,经不住搬动。比大伙想象中的要好,底下一层已经能够见到焦糊的血肉。
见到的人开始出现呕吐。
有人自发的从家中拿出床单盖在尸体上,很,刨出来的尸体上都覆盖了一面床单或被单。在人们印象中,这些覆盖着床单的尸体一直并排延续到村子外面的乱坟岗子。
这些刽子手良心终于发现,没有再对手无寸铁的村民进行屠戮。
清理完焚尸场后,大概怕遭到冥冥之中的报应,士兵们一刻没有停留,撤出了村子。
但是,有人发现,会爷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