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雪见对方已经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当即缓步上前,伸手与离汐击掌,道:“如此,一言为定。”
离汐的右掌,手指白皙修长,极其灵活。而云暮雪的,则要纤小秀美许多。
击掌毕,云暮雪右手一翻,已经搭上了离汐的脉门。
离汐忍不住赞道:“好——”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名医诊脉,自有其手法,而“百仙阁”医仙一脉,传承下来的诊脉手法与众不同,离汐自己是离家子弟,当然明白其中的关窍。当下,离汐望着云暮雪的目光,便多了几分热切与希冀。
而云暮雪却不语,只是将手指紧紧扣在离汐的脉门上。
云暮雪头上竹笠垂下的面幕,在风中,轻轻地抖动起来。
宇文澈踏上前一步,问:“可能治么?”
离汐急忙伸左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却在一眨眼之间,被云暮雪柔腻的左手一握,左腕脉门瞬间也被扣住。
良久,云暮雪才将离汐双手放开,走到一边去,重新在她原来的地方坐下。
宇文澈忍不住又想问,被离汐用眼神止住。
云暮雪坐下,提笔,刷刷写了些什么。
宇文澈一阵激动,望向离汐,心道:这难道真是神医,两次照面,一次诊脉,连离汐的腿疾都能诊治了?
然而离汐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只见云暮雪执笔,刷刷地写了什么,递给老华,又低声说了些什么,宇文澈隐约听到她提起“保和堂”“五日的剂量”,便有些气馁。心想,这八成是开给灾民的药方,而不是给离汐的。
少时云暮雪交代了老华,便再度起身,走到离汐面前。
离汐和宇文澈都能觉出云暮雪的眼光,在面幕后边,灼灼地望着离汐。
突然,云暮雪一伸手,掀开了她的面幕。旁边桔梗惊呼了一声:“小姐!”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如云暮雪这样身份的大家闺秀,就这样当街在外男面前露出真面目,是极其失礼的事情。
然而离汐与宇文澈都丝毫未想到这一点,两人都只见到,在云暮雪那顶洁白的面幕之下,露出了一张巴掌般大的娇俏小脸,秀靥如花,黛眉如画,俊秀的鼻梁下面,绛唇只得朱樱一点,然而这张秀美的小脸上,却透着一种极严肃的专注。
云暮雪一双秀目,紧紧地盯着离汐的面目,将他从上至下,反反复复仔细打量了一遍,然后微微“吁”出一口气,伸手将竹笠上的面幕放下。
她静静地立在那里,微微侧头,依旧打量着离汐,似乎在思考。
宇文澈担心地看看云暮雪,又看看离汐,忍不住出言相询,“神医小姐,离汐的腿疾,究竟如何?”
云暮雪这时候转过身去,丢下一句话,“五日以后,到此间来,再为你诊一次脉。”
宇文澈郁闷了,“到底能不能治?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云暮雪却背对着宇文澈,说:“眼下……我不好说。离公子脉象混乱,我……不好轻易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