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张氏站到了小张氏的身旁,侧着身,斜斜地面对着高坐在堂上的冯太夫人,问话道:“你先前过来求我,说是发现了二房三小姐偷偷摸摸地哄骗了易成,要给易成治眼是不是?”
小张氏呆若木鸡,听见这句话,却突然点了点头。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葳蕤堂厅上的人无不将目光投向了云暮雪。
锦乡侯云远平,虽然早就听说了这件事,可是听大夫人张氏如此问,还是怒气勃发,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
云暮雪站在堂上,丝毫不惧,踏上一步,说:“大伯娘,你且让小张姨娘自己说。”
“云易成的眼睛是她的心病,哪怕是整个云府的人都放弃了易成,她也绝不会轻易放弃。所以,听说了我是云大家的弟子之后,只可能是她来找上我,怎可能是我去哄骗易成?”
云暮雪平静地正视着大夫人张氏,声音如一汩清泉,在葳蕤堂中缓缓地流过,闻者无不被她话语中的镇定自若所感染。
云远平听见这话,突然记起小张氏确实曾经向自己提过请云暮雪诊治的事情,他终于稍许冷静下来,眉头微微皱起,看向面前自己的一对妻妾。
大夫人张氏冷笑一声,心道:小丫头伶牙俐齿,巧言狡辩的能耐倒是不小,看着吧,待会儿叫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张氏想到这里,转回头,语气严厉地对小张氏说:“你自己说,免得旁人听了不信。”
说着她又加重了语气,“你若是敢有半个字欺瞒……哼,你要知道自己是我张家出来的奴婢,我就算处置不了你,你在张家的父母兄弟……哼哼……”
她说这话的时候,冯太夫人很明显地皱起了眉头,显见得是不喜欢“我张家”这三个字。
而小张氏却身子一抖,一个激灵,突然伸出一手指着云暮雪,凄然大喊道:“就是她,就是她一定要给易成治眼——我的易成,救救易成啊!”
这声凄然长嘶,令不少在葳蕤堂中的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云暮雪站在小张氏对面,正看得清楚小张氏眼里深切的绝望,而绝望深处,又有一丝求恳,她恍然觉得“救救易成”这四个字,是小张氏在对她说的。
小张氏在向她求救!
易成,易成究竟怎么了?
云暮雪激动之下,踏上一步,张口便道:“张姨娘,你且把话说清楚,易成究竟怎么了?”
可是,小张氏不及答话,已经一翻白眼,往后一倒,便在葳蕤堂中晕了过去。
云暮雪疾步上前,同时左手已经抽出了一向放在怀中的针盒,上前就要给小张氏把脉。
“你做什么?”大夫人张氏低喝一声,原先扶住小张氏的两名仆妇这时候一起上来,挡住了云暮雪。
而晕去的小张氏则失了扶持,身子往后摔去,直磕在葳蕤堂坚硬的水磨青石地面上。
“大伯娘,您这是做什么?”云暮雪也是冷然厉喝,“张姨娘晕去,您却挡我给她救治!”
她声色俱厉,大夫人张氏听了,也忍不住身子一歪,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