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云中卫从云台阁上下来,向云远华回报。
在云台阁上只发现了一具壮年男子的尸体,人是服毒而死的。尸体旁边,留有一具弩机,还留有几枝没用完的漆黑弩箭。大约这名男子就是用这具弩机,向宇文澈和云暮雪发起的攻击。
偏生这人如此狠绝,一见宇文澈的援兵到来,立即服毒自尽,半点线索也不留。
但是,危险总算是暂时解除了。
云远华命人彻底搜查了云台阁,将阁上的男子尸体和弩机等物都取了下来,摆在宇文澈面前。而云暮雪则已经将宇文澈扶坐在亭中的石凳上,忧心忡忡,琢磨着宇文澈的伤势。
她冲宇文澈送去了一个安慰的微笑,手握刀柄,将宇文澈背上的袍服割开,让他肩上的伤口露出来。
短短的羽箭兀自钉在宇文澈左肩胛上,伤口极深,几乎入骨。
更可怖的是,宇文澈的伤口里,流出的竟不是鲜红的血,而是漆黑漆黑,如墨汁一般的汁液。
云暮雪心中虽然惊惧,可是头脑却保持了冷静,一见此景,左手弹开针盒,右手已经是八枚金针,分刺宇文澈伤口周围的穴道,减缓伤口附近的血流。
“你觉得如何?疼么?”
“不疼,只是有些麻痒!”
“你忍一忍,我要给你将箭簇起出来!”
“好……尽管起,朕没事儿。”
云远华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皇帝和侄女,眼见着云暮雪说话毫无禁忌,称呼起皇帝来也是你啊你的,可是宇文澈偏偏毫不在意,两人说起话来,自有一种亲昵与默契。
“四叔,有没有烈酒,越烈越好!”云暮雪想起什么,“我的药箱里有一点子,可看上去不够用。”她伸手将桔梗药箱里的一只小瓷瓶取了出来,用里面的液体将小刀的刀身仔细洗了一遍。
宇文澈便闻到了酒香,他为了纾解云暮雪的紧张,故意大声说:“原来你随身还带着小酒啊,难怪……”
他话犹未完,突然间丝丝地吸了一口冷气,强忍着没叫出声来。
只听“叮”的一声,一枚乌黑的箭簇从宇文澈的左肩胛飞了出来,落在地上。
云暮雪点点头,对身前男人的勇武感到很是钦佩。
“再忍一会儿,我要替你去腐,再看看你的肩胛骨有没有事。”云暮雪全神贯注,弯下腰,检查宇文澈的伤口。
而宇文澈则对云远华微微颔首,道:“查到了什么,说来听听吧!”
云远华单膝跪地,道:“以微臣之见,这像是月炎国人所为。”说着,他指着躺在地上的男尸,说:“此人身材高大,高鼻深目,极像是西北一带的人士。而他身上,大约是事先刻意准备过,没有任何能够证明他身份的物事,只是这具弩机,臣曾在家兄的书信中看到过,月炎国人,惯用此类劲弩,而且,弩箭上习惯淬毒……”
云远华说到“淬毒”两个字,云暮雪已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是的,这可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