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雪从云纤雨那里出来,顺手便带走了问柳。既然云纤雨已经知道了问柳是她的人,那便没有理由还将这丫鬟留在云纤雨的身边。
她命几名从靳家过来的上年纪仆妇前来侍候云纤雨的日常起居,也叮嘱了她们不要让云纤雨与外头的人有接触。
为了以防万一,云暮雪特地在靳氏和福成那边加派了人手,务求万事精心,小心地伺候靳氏和福成。而靳氏那头,她也只说和云纤雨谈过了,议定了让云纤雨陪着进宫。靳氏听了也颇高兴,说:“听说宫中年深日久,岁月寂寞,你们两姐妹一道在宫里头,也可以一道说说话。”
云暮雪暗自泪目,心想这个娘真是心肠太好太天真了,以后最好还是赴西北,住在父亲身边,与父亲团聚。否则让娘和弟弟独自留在京里,自己还真放心不下。
她当下还是瞒过了靳氏,没有将云纤雨威胁她和福成的事情说出来,只说这位庶妹因为头上的伤疤,所以郁闷不乐,不愿见人,所以请靳氏最近这段时间只管让云纤雨养伤,不要去扰她一个人静静。
靳氏听了觉得这也是人之常情,当下点头应了,果然如云暮雪所言,不再去探视云纤雨。云纤雨因脸上顶着两个被云暮雪打出来的红掌印,也不愿出门丢人现眼,这下两下里反而有了默契,靳氏和云纤雨便碰不上面了。
接下来,云家二房便开始着手准备云暮雪云纤雨姐妹入宫用的东西。
云暮雪云纤雨入宫,又与寻常人家嫁女不同,也不同于选秀入宫的妃嫔或是宫女。寻常人家陪嫁的东西里,家具布匹,倒是真用不着,可以随身带的,也都是小件的物事。
只因云暮雪的母家靳家豪富,所以靳家老太太尹氏听说外孙女儿要入宫当皇后,笑得几乎合不拢嘴,连夜翻箱倒柜,将不少压箱底的老物件儿都取了出来。于是乎,成箱的珠宝装在箱子里往云家二房送了过去。
老太太的意思——宝贝外孙女儿喜欢什么,自己拿!
云暮雪这下子可算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豪富”。那箱子里,成堆的玉石金饰,这些都不算是什么,还有那些琳琅满目的红宝石、猫儿石、玳瑁、琥珀、红珊瑚……有些竟是云暮雪都没怎么见过,叫不上来名字的。这些首饰大多做工精致,还有不少是有年头的老物件,不是如今的暴发之家可以得来的。
除了首饰头面,衣裳布匹这些东西原本是不用云家准备的,宫中的针工局派人过来量了云暮雪的身量,自有绣娘日夜赶工,为云暮雪缝制立后大典上的礼服。
可是靳氏却亲自带了二房上下的丫鬟仆妇,大家一起动手,捡了最好的薯纱云缎,给云暮雪赶制贴身穿的小衣与中衣。云暮雪本想劝她不要这样忙碌的,可是靳氏却说,宫里的针工局未必会如此精心,慈母心怀,令云暮雪微微有些鼻酸,十分感动。
而靳氏总念叨着,也不知云暮雪到底是几时进宫,到那时,云暮雪的衣衫,又能赶出多少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