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雪凭空想象了一下离汐的心思,突然觉得,这定然是“那个”离汐的手笔。
医者所用的药物与手段,在这个离汐的手里,更像是一种用来惩罚“恶”的工具——云纤雨既然不修口德,到处宣扬她昔日的私事,那么离汐便让她嘴上多疼几天,吃喝不得。
“这算是替天行道?”
不知为何,云暮雪心中突然想起了这四个字,随即摇摇头,觉得自己将这个离汐的行为想得太过高尚了。这个离汐欺负她所熟悉的那个离汐,所以云暮雪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这个离汐的心理。
只是云暮雪有时会忍不住想,离汐的手段,她也有,而且她自信,自己手段并不输于离汐。只是,会不会有一天,她迫于无奈,也会让自己手中的医术,偏离了医者所怀的一颗父母之心,不再是用于治病救人,而是为了维护自己,甚至是满足自己的私欲……
她,绝不想这样。
她想到这里,宇文澈正好在她身旁,轻轻搂一搂云暮雪的双肩,问:“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云暮雪向宇文澈微笑,说:“妾身想到治疗离院判腿疾的方法,想就在这几天便会给他施术治疗,只是没有把握,不晓得成与不成。”
宇文澈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鼓励她说:“皇后的医术,朕是最最信得过的。离汐是朕昔年同窗,幼时就认得的朋友,朕晓得他素怀大志。若是他腿疾痊愈,能够畅行无碍,定然想要在四海之内好好游历一番的。待到那时,大周广阔疆域之内的百姓,想必便有福了。”
云暮雪“哦”了一声,应道:“臣妾尽力而为。”
少时太医院遣了药童过来,问永福宫,离院判什么时候过来合适。
云暮雪自然已经将静室都准备好,安排了妥当的人将永福宫前后都守住,一切闲杂人等过来,都会挡驾。她将施术的前后细节全部默想一遍,确认无误,便命人相召,请离院判过来永福宫。
离汐由两名药童陪着过来,他将药童与自己的轮椅一并留在了永福宫高高的殿基之下,自己拄着双拐,慢慢地,一点一滴地挪上永福宫高高的殿基。桔梗半夏等人见到,一起帮忙,将他扶进永福宫的静室,安排他在殿中的座位上坐下。
云暮雪正在他对面候着。
见到离汐进来,云暮雪睁开一对明亮的双眼,看向离汐,微笑道:“离院判如今觉得可好?”
离汐向她躬身苦笑道:“有劳娘娘了!”
云暮雪偏过头,朝旁边随侍着的桔梗轻轻点了点头。
桔梗便快步上前,道了一声得罪,然后将离汐束发的一枝竹簪轻轻取下,离汐原先束在脑后的乌发此时如同流水一般倾泻下来,轻轻垂在肩上。
接着,周围随侍的人们全部退出,各自在岗位上守着,留给云暮雪与离汐一个完全没有打扰的空间。
云暮雪清朗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离汐,我要在你的头部施针,会对你用——’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