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离汐松了口,暂时不用云暮雪亲自尝试这样一种“奇药”。云暮雪拍拍胸口,这才发觉身边立着的三婶娘金氏也是脸色发白,与她不约而同地正一起拍着胸口。
两人彼此看看,都是苦笑了一声,心想为什么周围的这些男人们就能够这样心安理得,面不改色地继续谈论着这种“奇药”的药用价值,而她们只要一想想这材料就忍不住浑身上下不舒服呢?
众人之中,就只有桔梗,自始至终都凝神望着离汐手中的纸包,腮帮子还一鼓一缩的,似乎想要将天下间但凡与这“蝗”字沾边的,统统都嚼烂吞到肚腹里去。
没多时云暮雪又困倦不已,便由金氏陪着,回永福宫寝殿中去休息。
而宇文澈则想起宫中刚好有几名进京述职的官员,都还算是精于农事的,便相邀谷仙等人去明光殿议事,命离汐一起跟了去解说一下这种神奇的“药材”,转头回来再给云暮雪请脉不迟。
傅稼轩与云远思二人,嘴上虽不说,心中却都暗自佩服年轻的皇帝陛下老成持重,知道农事乃是国之根本,对于农事如此上心。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位皇帝陛下其实是听多了皇后在自己耳边碎碎念,自然不会对这场旱灾等闲视之。
而永福宫中则终于安静下来,云暮雪独自一人在玉榻上小睡片刻。午后光线明亮,直照进寝殿来。云暮雪渐渐醒来,只觉得有一人正坐在自己的玉榻之前,侧着身子做着些针线。那人身材玲珑,侧脸极为温柔,在午后的阳光下,几乎与云暮雪的生母靳氏一模一样。
“娘——”
云暮雪忍不住小声说,一时间几乎以为自己身在梦中。
那人回过身,狡黠地看着她,伸出手将她扶起来,给她背后塞上了个大迎枕,然后说:“少了个字,是——婶——娘!”
云暮雪认错了人,有些不好意思,微红了脸蛋。金氏笑得直打跌,说:“一国皇后,六宫之尊,没想到你竟还是这样的一个小姑娘!”
云暮雪更加不好意思,一瞥眼看见了金氏手中的针线——那针线也真是有些……惨不忍睹,针脚错乱,配色乱七八糟,看来这位金氏的女红当真与自己有的一拼。
这时候半夏进来,见到了金氏手中的针线,一时也苦了脸,却不得不向这位“三夫人”道了谢,抱着针线跑掉了,估计打算拆了重做去了。
金氏看着半夏的背影,好笑地说:“每回我到一处地方,就自告奋勇先搭把手,帮忙做一点儿针线,然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来劳烦我做任何事了!”
云暮雪哭笑不得,说:“三婶儿,您到我这可真大可不必,谁敢劳烦您做事儿。”
金氏想想也是,一拍额头,说:“也是哦!把这茬儿给忘了。娘娘,回头您帮我去和那小姑娘说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金氏说话俏皮可喜,云暮雪望着这位三婶儿的形容,觉得很难叫人不生出亲近之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