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离汐将一本并不太厚的册子交到云暮雪手中的时候,云暮雪难掩惊奇。
“你怎会知道我看了这个就能学到如何治疗自己的寒症?”云暮雪望着离汐,轻声问。
离汐得意地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脑,似乎在说:“我就是知道!”
云暮雪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记起了眼前的人是如何的一副性格。她一时也记起了离汐从前就曾经劝过她修习毒经的,所以,眼前此人恐怕确实对毒经十分了解。
《毒经》看起来只是一本平平无奇的小册子,封皮陈旧,似乎被人摩挲过无数遍,看上去隐隐有些发亮。
云暮雪揭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触目惊心的一行大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字作血红,几乎要直接跳到云暮雪的眼中来。
云暮雪连忙合上书页,微微,却觉得心中似有一只小鼓,在不停地咚咚地敲着——
为什么,原本是一件丈夫亲手赠给妻子的美好礼物,瞬间便成了杀人的利器?
而她,如花般美好的年纪,却在生辰那日险死还生。为何有人执意要她死?
每一天里,都有无数的人死去,难道他们都是得享天年,平静地在病榻之上,与爱人告别的?当然不是!
战靴与铁骑、饥荒、疾病……和,人与人之间的恶意。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是上天用以控制这卑微的人间的工具?
她胸中登时涌出一股不平来。
可这天底下,不平的事情多了!她学了医术之后,所见所闻更多。如今她更是想到,难道一味地救人,就当真能帮到全天下的人吗?掌握了能够起死回生的医术,就一定能够护住最重要的人么?
或许天地之间,原本就不存在那个“仁”字。
云暮雪一颗心砰砰而跳,胸中波澜起伏,她闭上眼,凝神想了很久,等到再睁开眼的时候,眼中终于恢复了平静,可是再要她鼓足勇气,去打开这本书的时候,却有一些迟疑。
离汐在旁边,忍不住以手掩口,似乎打了一个呵欠。
云暮雪冷声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看过这本《毒经》了?”
离汐闭目,轻声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云暮雪叹一口气,心想这个离汐身上实在有太多的古怪,她无法去一一探究,也不愿去探究离汐的隐秘,免得又像上次那样,自己吃上大亏。
她再次打开那本《毒经》,凝视那行血红色的大字,片刻之后,她终于翻过了一页去。
云暮雪细细地研读那本毒经,觉得收获颇丰,与她原本所学的医术一相印证,更觉得妙用无穷。
除了更多地了解各色各样的毒物和解毒方法之外,这本《毒经》每每从她绝不可能想到的角度去,去解释与运用某种毒物或是药物,每每令她叹息——这几乎就是给她代开了一扇新的窗口,见到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她越读越是投入,渐渐地便物我两忘,一时连离汐什么时候离去,宇文澈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