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上,多年未朝的睿亲王宇文敬竟尔亲自来朝,令群臣震动不已,更是令朝中隶属军方的一派激动不已。
年轻的皇帝本人更是命人赐座,给了这位亲王足够的面子。
朝会之上,只因昨天上午北方普降瑞雪,再加上早先在玉泉山顶发现了“天谕”,一时臣子们对座上的皇帝陛下敬畏有加,谀词如潮,各种马屁高帽纷纷送上,几乎教人听得飘飘忽忽,如在空中。
宇文澈却大刀金马,稳稳地坐在龙椅之上,只命人将政务和上呈的奏折一项项报来,他一边听一边决断,有交由内阁详议的,也有当即拍板决断,命六部去执行的。
宇文敬坐在旁边椅上,一面听,一面惊异于皇帝对政务的熟稔,心中直叹道:后生可畏!
少时大周境内该议的都已经议了,兵部便呈上燕云招讨使霍英从北方传回的急报,宇文澈匆匆阅过,立即命人当一众臣子的面宣读。
这霍英的急报,乃是大周在北方战洪国的探子冒险传回大周境内的,说的只有一件事儿,乃是月炎国主李天祚,求娶了战洪国的公主为妻,并认战洪国主为“父”,战洪与月炎两国,结为通家之好。
急报宣读之际,臣子们议论纷纷,待那军报读完,明光殿中登时有人问兵部尚书汤晋,这李天祚不是一直有夫人的么,如何又会突然娶了战洪国公主为妻。
汤晋开口解释,李天祚原先确实曾娶有一名正妻,只是早先月炎国内乱的时候,月炎国主夫人死于内乱,算来也不过三个月之久。
听到这里,大周文臣们纷纷摇头,批判这月炎国主李天祚罔顾人伦,结发之妻尸骨未寒,就奴颜卑膝,攀附战洪。
一时臣子们谴责之声不断,导致宇文澈不得不亲自开口,引导舆论,将话题从月炎国主的八卦上,转回到战洪与月炎结盟对大周的影响上。
战洪地处大周北境,与大周接壤,而月炎则位于大周西北。如今两国结盟,则互成犄角之势,对大周从西至北的边防,有着不小的压力。
这时次相张必用突然大声道:“皇上,余相早年曾经有过谏言,建议陛下在后宫之中纳周边各国国主之女为妃,可是当时陛下迎娶皇后之际,并未有所行动,如今月炎国如此,陛下是否应当考虑一下当年余相的谏言了?”
一听到这里,宇文澈的脸色立即就阴沉了下来。
只因李天祚求娶了战洪公主,他宇文澈就得捏着鼻子再在后宫中纳一堆嫔妃,还得是外族人,这叫什么道理?
年轻的皇帝脸色很是难看,正在考虑是否要当众斥责张必用之际,一直坐在旁边椅上静听的睿亲王宇文敬,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条洁白的帕子,捂在口上,轻咳了咳,然后问宇文澈,“皇上,刚才说话的,是何人?”
张必用丝毫不觉有异,这宇文敬久已不朝,只怕朝中的人他已经都不认得了,当下自报了家门。
只见这位睿亲王宇文敬听了,摇摇头说:“不认得,想必是无名之辈,又或是哪里来的狗子,在这里乱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