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澈紧紧地握住了皇后的一只手,脚步不停,径直往武英殿外而去。
帝后二人到得殿外,外头报称首相张必用紧急陛见,又有奏折急送进来。
云暮雪见宇文澈疾步往外走,忍不住还是柔声劝道:“皇上,国事为重。”
宇文澈深蹙着眉头,扭头朝云暮雪看过来,手中兀自紧紧地握着,不肯放手。
云暮雪心中叹息一声,终于又小声补了一句,说:“妾身一直在这里,不会离开皇上。”
宇文澈这才松开了手,黄允将张必用递上的奏折递到云暮雪手中。
云暮雪趁这个功夫,赶紧抬头寻找自己的贴身侍女。半夏与桔梗两人立时迎了上来。
桔梗笑嘻嘻的,让云暮雪免不了拿眼去瞪她,心知定是这个丫头,将冯太夫人从永福宫带到这里,才有了刚才武英殿上的那一幕。
她心中有数,冯太夫人刚刚用过了药物,所以旧病绝不会再犯,但是她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吩咐两名宫女传话给安毕两位太医,请他们二人从旁照料冯太夫人的身体。
当然她也没忘了嘱咐,回头太医还需要再检视一下沈太后的伤势,也可能会需要仅剩的那一名医女出面。
云暮雪刚刚吩咐完,只听身边宇文澈怒道:“岂有此理!”
她见到宇文澈怒得双目微微发赤,心中正吃惊,低头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奏折,只依稀见到“六宫虚置”几个字,大致便明白了眼下的情形。
是被太后遣出去的那些重臣之妻们,起了作用。
宇文澈大怒之下,将手中的奏折揉成一团,在手中用力一捏,随手一甩,那奏折已成碎纸,登时便在空中如白蝴蝶一样飞飞扬扬,煞是好看。
今天接二连三,给宇文澈带来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然而于此同时,宇文澈轻轻吐出一口气,重又面罩寒霜,怒容已然不见,。
他转身命那名云中卫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而后拉上云暮雪,转身便走。
黄允在后头着急,紧追上两步,急急地问:“皇上,皇上,那张相那里……”
“命他候着!”
宇文澈抛下一句话,已经大步流星地拉着皇后,径直往武英殿外走去。
自始至终,年轻的皇帝从未回头往武英殿中看过一眼。
*
武英殿内,冯太夫人拄着龙头杖,喘着气,眼看着沈太后依旧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在武英殿的地面上到处乱爬乱躲。
太夫人心中殊无快意,此际更是觉得一阵惨然,重又闭上双眼,悔意伴着泪水滚滚而下。
若是她当年能亲眼见到沈太后对先皇后所做的种种,她或许能体会先皇后昔年的痛苦,便不会口出那些劝谏之言。
如果是那样,先皇后的命运,不知是否会就此不同。
*
宇文澈则拉着皇后的手,疾步在宫中穿行,两人没有从人相伴,更是尽量走宫中的捷径小路,不一会儿,已经来到了御马监。
宇文澈伸手打了一个唿哨,御马监的内侍们赶紧将照夜白牵出,将缰绳交到宇文澈手中。
宇文澈翻身上马,将手递给皇后——
“暮雪,随朕走吧!”
“去一个没有旁人会扰到咱们的地方!”
云暮雪不是将手,而是将整个怀抱都伸向了宇文澈。宇文澈在马上探身,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揽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