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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偏头瞪眼瞧去,眼神中透出一股的不耐。
近前侍候的嬷嬷见状,立刻上前去,揪着煮茶的丫头的耳朵,不由分说就训斥道:“平日里管家是怎么教你的,怎么连个端茶都做不好?好端端的,还把碗给打碎了,这么笨手笨脚的,是不是皮痒了!”
丫鬟耳朵被拧的生疼,失声尖叫起来,忙哭着跪下,求饶道:“嬷嬷,茶不是奴婢端的!您饶了奴婢吧,这茶真的不是奴婢端的。”
“不知礼数的小贱蹄子,还敢撒谎!照你说,这茶如果不是你端的,还能是谁端的?难不成还是它长了腿,自己跳到地上去的?”嬷嬷呵斥道。
“奴婢没有撒谎,茶真的不是奴婢端的。”小丫鬟捂着耳朵,被吓得丢魂,连连摇头,委屈地指着身侧的素衣少女,道:“茶是华姑娘端的。”
华素似是没有想到会突然被丫鬟指证,闻言着实吓了一跳。旋即盈盈跪下,不知所措的低头看着一地的茶碗碎瓷片,泫然欲泣。
秦云笙一直默不作声地盯着华素。
华素本就模样清秀乖巧,气质也是上等,哭起来更是我见犹怜的可人。但在秦云笙的眼中,却是说不出的伪善和可憎。
她冷笑一声,随后又不动声色地低头吹拂起茶碗中沉沉浮浮的茶叶,新绿的茶汤面上,明明白白的倒映出她了然的、似讥似讽的神情,眉目如霜。华素,你还是跟前生一般无甚两样,一样的不知消停,一样的伪善!
当初你就是用这么一张伪善的脸,步步逼得我母亲走上绝路,自缢而亡,甚至连她走,你都不让她安心。今朝今夕,我也会以牙还牙,用同样的方法,把这笔账慢慢地,一点一点的跟你算清楚!
“老夫人。”华素双眼红红的看着老夫人,神色无助且歉疚,“都怪婉绣笨手笨脚的,本是看着夫人的参茶凉透了怕夫人喝着不好,好意想要去换一杯,可没想到,没想到好心却办了坏事。确实不关那丫头的事,夫人要罚就罚婉绣罢。”
瞧这话说的多好,一方面言明关心老夫人,另一方面又能落得心善救仆的美名,真真是一箭双雕。
老夫人的眼神一软,赞许地看着她,倏忽对嬷嬷笑道:“瞧这孩子就是个心善的,明明是不干己的丫鬟做错了事,怕她受罚还以身顶罪。真是个好孩子!也罢,那就依你所言,不罚她了。你也快快从地上起来,那地上凉,跪着伤身子。”说话间,就赶忙唤嬷嬷把她扶起身,却完全未把丫鬟适才求饶所言放在心里。
从始至终,秦云笙的面上都带着柔和的笑意,心下却是冷笑连连。
“祖母,这姑娘瞧着眼生的很,可是您身边新来的侍候丫鬟?”她暗暗打量了一会儿华素,待得她落座,才佯装着好奇偏头朝老夫人问道。
侍候丫鬟?
一听这话,华素的眼睛死死盯着秦云笙,面露不快之色。秦云笙淡淡瞥了她一眼,默不作声。
“瞧我这记性,差点都给忘了。你刚从江南回来,还未曾认识婉绣呢。亏得你提醒我,不然这倒真给忘了。”老夫人点点她的前额,道:“这是抚远将军华鹤留下的唯一女子,华素姑娘,小字婉绣。从今以后也算是秦家的半个小姐。婉绣是个知书达理的清白姑娘,祖母可提醒你,你这顽劣的泼皮,日后可莫要欺负人家!”
秦云笙点点头,看着华素,笑眯眯的唤道:“华姐姐。”眼底却殊无笑意。
华素忙朝她摆摆手,道:“秦小姐,言重了。婉绣不过是一乡下粗鄙人家的闺女,可使不得您这样叫。”说话间就要从椅子上起身跪下,却被秦云笙眼疾手快的制止了,似是真有些诚惶诚恐的。
秦云笙面上一派的亲近之意,拉着她的手亲切热乎道:“父亲既然把华姐姐收进家门,那华姐姐就是秦府的人怎得就当不起这称呼呢。”一个“收”字,将她入府的身价生生贬低了七分。
华素的动作一僵,明知秦云笙话中有话,还不得装作不知情的模样,赔笑道:“秦二小姐,真是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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