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态度玩笑,但真正的占卜开始,李云洛可没有一丝嬉闹之意,三枚铜钱以龟甲卜之,乃梅花易术,八枚铜钱,占八方是以八卦问天地,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这一晚上,李云洛好不忙活,时而摇晃龟甲,时而以铜钱列阵,时而用朱砂调墨画符,时而翻书查阅,时而在纸上算术标记,时而又摆弄着一副塔罗牌,不时的还转动罗盘予以辅助......这一折腾,不知不觉天光已然大亮。
六点......
七点......
八点......
九点......
从昨晚孙子进屋关门,足足十二个小时过去,屋内竟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这让李老爷子实在有些坐不住了,在思来想去之后,李施浩终于下定决心,走到了李云洛的卧室屋门口。
“小洛,小洛,怎么样了,你都折腾一晚上了,折腾完没有啊?”李爷爷在门口轻轻叩门并问道。
屋中并无回应,只是听到屋内有低低的呢喃之音传将出来。
“小洛!你在干啥呢,折腾一晚上也差不多了啊,再不开门我进去了啊。”李爷爷稍微提高了一些声音,屋中却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砰!”
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过,李施浩毫不犹豫的推开了房门,紧接着望着屋中的场景,一辈子阅历丰富的李老爷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呆立在当场。
此时的屋内,那叫一个狼藉,白纸条,黄纸条,揉过的没揉过的遍地都是,上面有的写了汉字,有的画的符文,大致看了看大多是一些天干地支和八卦的字样,放眼屋内,唯一能算得上整齐的也就是桌角那一摞塔罗牌了。
此刻书桌四角,摆放着四只基本已经烧干的蜡烛,地上散落了几枚铜钱,再看李云洛,正闭眼端坐于书桌前,一只手指轻轻压在桌面一个倒扣的小蝶上面,口中念念有词,而这碟子下面,赫然是一张写满了乱七八糟数字汉字的白纸。
“唉,看来我这龙气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消灾解难没用上,想请个碟仙都没人敢过来,又白折腾了一次......”李云洛一边沮丧的说着,一边把面前的白纸揉成一团随手丢到一边。
“哎?爷爷您来啦,正好,来帮忙再请个笔仙试试,俩人应该能容易一些了......”扭头看见李老爷子进门,李云洛的脸上扯出一丝勉强算得上笑容的表情。
“滚犊子,我可没心思陪你玩那玩意,我的个天啊,你这一晚上这是碰见妖精把你精元给吸了啊,怎么这么大的消耗,快别摆弄那些玩意了,赶快先睡一觉,我给你炖点鸡汤补一补。”
再看此时的李云洛,面色惨白,透明得仿佛能看见血管一般,眼窝深陷眼眶乌黑,不知出了多少汗,头发都打了绺,双眼无神仿佛稍微一动都会昏倒一般。
“没事,就是耗费大了一点,问题不大,不过好在有了个大致的结果,如果要是能在有几种方法的话就能更精准了。可惜我现在脑袋有些短路,好像也想不起有什么好方法了。”李云洛说到这里,气息都开始不均匀起来。
“妈呀,你可别再吓唬我了,本来你身体就没好利索,这一折腾不定有啥样了呢,现在你就什么都别想,赶快睡觉,本来你就二把刀的水平,还硬要称什么英雄。”李爷爷虽然嗔怪,但语气中满是担心的宠溺。
“睡觉,我也没心思睡觉啊,您说这小鬼子......”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突然一顿,“对了,睡觉,我现在这状态最适合睡觉了,我怎么把它给忘了,用得太少,唉,书到用时方恨少啊。”随着说话,李云洛猛然间走到那一大包已经被翻的乱七八糟的书的旁边又开始继续翻找起来。
“陈抟老祖的《胎息诀》,如果再辅以他的《观空》《心相》和《正易心法》就差不多了,哎呀,以前老道让我练,我总是找不到状态,现在这个状态正好......”一边说着,只见他又翻出几本纸都已经泛黄的旧书看了起来。
“爷爷别着急,我看完这几章就睡,而且保证连睡三天你都叫不醒我。”一边翻书,李云洛一边含含糊糊的对旁边的李施浩说道。
“哎那也不行,三天要是不吃不喝你这身体非垮了不可,我先给你用人参炖点鸡汤,肚子里有底再睡不迟。”说着李老爷子慌忙向厨房跑去。
“哎爷爷,千万别,现在这状态正好,要是有了缓补说不定就没这状态了,这功要是练成了,辟谷都没问题啊,还别说三天不吃不喝了,没事,自给自足,爷爷您不信我还信不过陈抟老祖么。”李云洛一听急忙阻止道。
“唉,好吧,你这孩子,现在也是有主意的人了,见识慢慢比爷爷还多,我就不拦着你了,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千万别把自己身体搞垮了,这根基元气要是伤了,一辈子可都缓不过来。”李老爷子无奈之下,只能担心的嘱咐道。
“没事没事,这睡功就是滋补的功法,不怕,这一辈子的大事我心里有底,爷爷您就别再为我担心了,不然我这心里可是好大的不忍啦。”随着说完,这小子又继续翻阅起书来。
说是大睡三天,结果满打满算连24小时都不到,第二天的清晨,就听卧室内传出一声绵长悔恨的惨叫:“啊!!!这该死的生物钟......”
李云洛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痛恨自己这早起的习惯,本来对这《胎息诀》就完全不熟练的他,全靠临时抱佛脚的强记和自己的天赋强行练习,这基础原不扎实,结果就出现了这么荒诞而又无奈的结果。
如果陈抟老祖知道了自己感悟天地灵法创造的《胎息诀》,被一个小子普通的生物钟给打断了,不知道会不会从上面还是下面气得跳出来暴打李云洛一顿。
但无论如何,李云洛还是有两点收获,第一,折腾这么久,对于想要的答案终于还是有了一些收获;第二,睡足了之后精神就是好......
当李老爷子再次走进云洛房中的时候,正瞧见自己的孙子趴在书桌上奋笔疾书着什么,一边算一边翻看着旁边一堆的书籍,走进一看,写画之物竟然是一些计算公式和简单线条的图案。
又将将算了片刻之功,只见李云洛突然把笔往桌上一扔,身体向后斜靠,俩眼一闭,竟然微微打起鼾来。
看着坐在椅子上睡着的李云洛,老头这才松了一口气,以自己孙儿的个性,现在又睡着了,看来是有了结果。但这凶厉之事,就算卜出来,又有何化解之法,人生很多事情,就算内心十万个不愿意,又明知是刀山火海,但总还是要面对的。
“十天左右的一个残月日子,跟王爷爷一起,就能化险为夷。”就在李云洛刚刚醒来之际,还未等李老爷子询问什么,他自己就迅速的吐出了一连串的信息出来。
“啥?这也太笼统了吧,十天还左右,这一左一右能差多少,除了满月都可以算残月,你这忙活了这么多天弄得自己精元大损就得出这么个结果?”对于这样的结果和为此所付出的精力,李施浩对此明显不敢苟同。
“行啦爷爷,您就认便宜吧,就这个结果还是我用了那么多的方法然后又是计算又是翻译的才得出来的,不是有句话叫‘天机不可泄露’嘛,要是再精确一点指不定我要遭什么报应呢。”李云洛对此也很是委屈。
“我倒不是说你不辛苦,而是这里面差头太多啊,先且不说这占卜的方法到底有多大的可信度,单说这结果就一点实用性都没有,可让咱们怎么准备啊?”李爷爷对这个结果充满了疑问。
“唉,反正咱们就只有这种结果,不过爷爷,这里面其实是有点窍门可用的,首先,我们要知道敌人的目的,目的无非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但您看,金文垚的父母在外地就没事,而李广爷爷在家里也没出啥事,这就证明敌人的目标是有针对性的。”李云洛思索着说道。
“那这问题就容易多了,咱们就干脆找个安全的地方等他们来,既然他们一定会来,那这守株待兔就变得可控多了不是?”李云洛分析道。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这就联系老王准备着,然后你的任务就是,继续上学去......”李爷爷说道。
“啊?还要上学啊!”云洛惨叫一声。
“废话,还有半个多月呢,你眼看就毕业考试了,不去学校等什么?”李爷爷表情严肃起来。
坐在教室的书桌前,此时的李云洛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学习,望向钱小豪、李博、金文垚、陈娆娆和叶凌嫣那空空如也的座位,自己的心中仿佛缺了一大块一般,说是分别,不知道这一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相见。
快要毕业了,老师在黑板前面讲解着毕业的流程,而此时的李云洛却突然回忆起,当初钱小豪几人还商量毕业晚会的事情,当时的叶凌嫣也在,几人的哄笑吵闹,其乐融融的氛围,如今却再也见不到了。
当周围习以为常的朋友挚爱忽然消失以后,突然之间,一种无力的孤独感慢慢的从他的内心深处滋生出来,那是一种,冷透心扉的孤独感。
“是啊,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就算是父母亲人,到了一定时候也会分开,子女的漂泊,父母的离世,古今多少荣辱事,不过生理与死别。”这灰色的情绪一旦滋生,就仿佛洪水一般一发而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