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你他妈的现在就这么个级别了？”小满推开胡金，大步往外走。
“你答应我了？”胡金哆嗦一下，凄厉地嚷了一声。
“大金哥，你还是先回去吧，”小春将猎枪装进一只琴盒，轻轻拉了胡金一下，“小满哥是不会答应你的。”
“我答应！”小满在门口大吼一声。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胡金一步抢到门口，猛地抱了小满一把，“看我的好了！”
走在去一个工地的路上，小春问小满：“哥，你真的还要收留那条白眼狼？”
小满不说话，大步地往前走，前方人流滚滚，小春很快就看不见他了。
站在工地的入口处，小满回头瞅一眼气喘吁吁跟上来的小春，闷声道：“以后我的事儿你不要乱打听，别让我小瞧了你。”
小春点点头，脸红得就像抹了胭脂：“哥你放心，以后我听你的，腾龙公司除了你，我谁的都不听。”
小满抬手摸了一下小春的肩膀：“那就对了。”突然一咬牙，“小军迷汉了，咱们必须挺起来！”
小春跟着咬了咬牙：“对，我记得你从前说过，只有挺住了才能稳起来……那叫什么来着？对，用战争换和平！”
小满刚笑了一声，笑容就在脸上僵住了——天林迎着他走了过来。
小满推开小春，硬硬地冲天林点了点头：“你来干什么？”
天林慢步走过来，伸出手想跟小满握一下，见小满不动，讪讪地摇了摇头：“我有事儿跟你商量。”
小满瞅了一眼跟在天林身后的两个穿黑色西装的汉子：“让他们走开。”
小春直接走向了那两个人：“大宇，建新，林哥要跟小满哥谈事儿，咱们去那边说话。”
“小满，我知道大伟出事儿了，”天林递给小满一根烟，边给他点边说，“有人传言是广维干的，你相信？”
“你找我不会是因为这个吧？”小满嘴上叼着烟，不抽，冷冷地问。
“还有点儿别的……”
“说。”
“广维的意思是，以后他绝对不跟你发生冲突，但是你也适当收敛点儿，再这样闹下去对谁都不好。”
“广维算个**算个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别说话这么狂……”
“我就这么狂！”小满暴吼一声，“我他妈的已经给足你面子啦，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是广维的一条狗？”
“小满，你这么跟我说话是不是有点儿不合适？”
“我是不是直接操你的**儿你就感觉合适了？”小满猛地推了天林一把，“别他妈给你个好脸你就以为你是老大了！”
“我不过是过来给你传个话……”
“你懂人话吗？大伟死的那天早晨你是怎么跟我说话的？狗！操你娘的，我不跟狗说话！”小满转身，刚要走，就听见小春在后面喊了一声“哥”。小满转身，看见小春的脑袋被一把猎枪顶住，手里的琴盒被一个黑西装汉子提在手里，脸色煞白，一动不动地望着小满。小满冷笑一声，走到天林的跟前：“吓唬我？”
天林反手朝后面勾了勾，一条汉子靠过来，将手里的猎枪递给了天林。
天林说声：“你觉得这是在吓唬你吗？”猛地将枪筒顶在了小满的额头上，“给我跪下！”
小满仰着头，自上而下地瞅着天林的脸：“除了我爹，我谁都不跪。”
天林的枪硬硬地往前推了一下：“我喊三声，不跪就死……一，二！小满，你别逼我……”“要不要我替你喊‘三’呢？”小满猛地用双手攥住枪管子，张开嘴，一下子将枪筒咬在了嘴里，一串阴冷的话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开枪吧，别让我瞧不起你。来，杀了我，不杀你是孙子。”
与此同时，顶住小春的那把猎枪也到了小春的手里，一条汉子木桩一样呆立在小春的跟前。
小春将枪筒沿着那条汉子的脖子一直滑倒了他的小腹上，偏着脑袋望小满。
小满还在说话：“孙子，手发抖了？别发抖，楼机子呀！”
天林的冷汗下来了：“小满，你别逼我……”
小满的嘴张开了，握住枪管子的双手又往里送了送。
天林的手在颤抖：“别逼我，别逼我……”
小满一笑，将枪筒从嘴里抽出来，贴着颧骨移到了额头上：“来吧，开枪，像条汉子。”
天林仿佛在一瞬间崩溃了，松开拿枪的手，呼哧蹲在了地上：“为什么会这样？”
小满将脸仰到了天上，整根枪旗杆一样朝向天空，随着他放肆的笑声，一颤一颤地哆嗦：“哈哈哈哈，你他妈的笑死我啦！”突然将枪倒竖起来，双手高举，狠狠地砸向一块石头，枪身顿时断成两截。小满拎着半截枪身，一戳天林的肩膀，“林哥，你跟我不在一个层次上。”
天林仰起脸，嘴唇颤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脸上竟然有眼泪在阳光下闪烁。
小满丢下那半截枪，蹲到天林的跟前，一字一顿地说：“回去告诉广维，他杀了大伟，我要杀了他。”
天林还是不说话，表情看上去有些冷峻，但眼神迷乱。
在那处工地溜达了一圈，小满和小春回了公司。让小满没有想到的是，小军竟然端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一脸坏笑。
小满“啊哈”一声，扬手打了一个响指：“哈，回来了！不‘晕罐儿’了？”
小军还在笑：“你在说你自己是不是？”
小满说声“是不是都让你说了”，回头冲小春一笑：“你跟军哥说说刚才天林的狗模样。”
小春说到一半的时候，小军不笑了：“你们坏了我的大事儿……”“什么意思？”小满一怔。
小军反手冲小春挥了挥：“你先出去，找个地方吃饭去，我跟你满哥说点事儿。”
小春一出去，小军皱了一下眉头：“这小子越靠越近了。”
“没事儿，”小满摇了摇手，“最近他跟我在一起，我发现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兄弟，跟小喜的脾气有点儿类似，甚至比小喜还会来事儿……”接下来，小满跟小军说了一下最近几天小春的表现，最后说，“你想想，咱们那么多好兄弟，死的死，跑的跑，关的关，能在身边顶事儿的还有几个？只要不过分，就是咱们的好兄弟。”
“我没说别的。我的意思是，在办一些要紧事情的时候，不能让他们知道，无论他们不是不好兄弟。”
“哈，我发现你还在晕着……行，先说事儿吧。”
“不急……”小军扫了小满一眼，“你答应胡金去圆满汽修厂了？”
“我答应了。”
“你做得了主吗？我的意思是，那个生意是元庆的。”
“元庆在里面。”
“那好，这事儿你负责去跟元庆解释。”
“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答应胡金？”
“我没那么说，”小军换了一种柔和的语气，“你是知道的，胡金吸毒，毒品这玩意儿一旦沾上……”
“你还能把他给丢到大街上去？他曾经是咱们身边最好的兄弟。”
“在某种情况下，往往伤害你最深的就是你身边最好的兄弟……好了好了，既然你答应了，咱们就不说这事儿了。”
“是不是？”小满学小军的口气，一笑。
“胡金给我打过电话，起先他不好意思说这事儿，让肖卫东打的电话，后来……”
“亲大哥呀，刚才你还说不提这事儿了……哈，我发现打从大伟不在了，你的脑子就……”小满顿住，猛地甩一下头，笑道，“刚才我跟天林说，广维杀了大伟，我要杀广维，这小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本来我这句话是化验他，可是他这个表现……所以，我敢肯定这事儿就是广维干的！当初我给天林打电话化验他，他是真的不知道大伟已经死了这事儿，我估计广维在干这事儿之前就考虑过，他知道天林以前跟咱们的关系……不说了。从今年开春我就没闲着打听古大彬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他不在街面上混了，他怎么可能来惹咱们？不想活了？”
小军摇了摇手：“不用分析了，就是广维。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说你们坏了我的大事儿吗？”
小满摇头：“不知道。”
小军冷笑道：“本来我想略施一计，直接砍广维的头，现在你们打草惊蛇了。是这样，这不孟德龙开始开发龙山新区了吗？龙山新区的地皮是他通过小杜拿下来的，里面有我的面子……预订十月份开始招标。孟德龙给我打过电话，要把地下商城那块工程给咱们留出来，我卖了一个关子，说那个工程很大，需要资质，问他能不能让广维出面先签下那个工程，然后孟德龙出面让广维把咱们能干了的那一块给咱们？孟德龙说，就怕广维不答应，因为广维亲口跟他说过，只要是腾龙公司有‘股份’的工程，他坚决不掺和。我说，这个没有问题，你先跟他打声招呼，后面的事情我跟他谈……”
“打住打住，”小满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掉不掉价啊你？跟他谈个屌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