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楚抿唇一笑:“王爷,古人有云,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姻缘来之不易,很多人的追悔不及都是因为身处其中之时去一遍遍地否决。曾经敬斋也是这个样子,后来还是民女的设计让他认清的。”
“设计?”
林楚楚微微点头:“看民女日渐消瘦,便将民女送到城外的一户人家,告诉敬斋民女离家出走,失踪了。后来敬斋四下疯找,在城外看见民女的时候……”
“怎样?”
林楚楚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笑,伸手指了指眼角:“他这里,出汗了。”
那是林楚楚第一次看见白沐枫哭了,然后……
“然后民女此生便非他不嫁了。”
“非他不嫁?”尹子玉有些诧异。
林楚楚点点头:“王爷,您为了女子哭过吗?不是您的亲人,而是你心底的爱人?”
尹子玉摇头,他根本就没有爱过人。
“那就难怪了。”林楚楚柔柔一笑:“当敬斋对着民女掉下那一滴眼泪的时候,民女就知道,这一辈子,民女都逃不掉了。”
当年白沐枫还未被收为嫡子,在相府受人欺凌,素鸢在时还好,一旦素鸢离府,他的日子就不会太好过,而素鸢又是个时常离府的人,白沐枫也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渐渐地,大家就更是肆无忌惮了。
白沐枫就是在那种情况下遇见的林楚楚。
“公子,您还不回去吗?”有人的声音细细柔柔地,他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又在河边坐到了天黑。
他起身回头,看见的就是一个穿着浅蓝色交领齐腰襦裙的少女,挽着倭堕髻,一支银簪插在发髻里,干干净净,不染纤尘。
这几日一到傍晚天黑,她就会出现在这里,每天提醒自己天黑了,然后看着自己离开才缓缓转身离开。倘若自己那日身上有伤,她就会跑回家拿来一瓶伤药,然后什么也不问,就安安静静帮他上药,然后再离开。
后来有一日,白沐枫终于忍不住问了她一句:“你叫什么?”
“林楚楚。”
林楚楚记得那一日白沐枫的表情,儒雅中带着一抹黯然。
但是后来他知道她喜欢他以后便不再让她靠近,也不再去河边,看她的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感情,拒人于千里之外。
就是那一次,林远出了一个最拙劣的戏码,但是关心则乱的白沐枫却没有发现,而是疯了一样,四下寻找,最后他找到城外的时候,她正坐在崖边的一块大石头旁边,但是她真的只是在那里看风景的,可是白沐枫却一把抱住她远离崖边,以为她要跳崖自尽。
林楚楚还记得,那一日他抱着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气息不稳:“不要,不要……”
“敬……白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楚楚,楚楚……”
林楚楚只听见他一声一声地喊她的名字,他埋首在她肩窝的地方一阵温热,让林楚楚浑身一怔。
“王爷,您知道敬斋为什么会哭吗?”林楚楚看着面前听得认真的尹子玉轻声问道。
“他爱你。”
“而他之前也是一副对民女十分嫌恶地模样。”
尹子玉眸光一闪,林楚楚笑得温婉:“王爷,女子也是有尊严的,即便她再爱你,倘若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们也会抽身离开,哪怕会被疼死。因为那是她们为自己的爱情所留的最后一份尊严,更何况王妃娘娘这种奇女子。”
“她爱的不是本王。”
“这也无伤大雅,王妃现如今是在您身边,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王爷又是人中龙凤,也该在别人还未下手的时候,先抱得美人归才是。”
“本王不喜欢……”尹子玉还想嘴硬,但是目光在触及林楚楚温和的目光的时候,剩下的话都在唇齿间消了音。
“这样不就好了,喜欢王妃这种女子只能说王爷有眼光,千万不要最后追悔莫及。一旦王妃娘娘爱上别人,王爷,您就再也没机会了。”林楚楚淡淡的声音却好似一记掌风正中他的心底。
他,喜欢上她了……吗?
在林楚楚和尹子玉交谈的时候,素鸢和止慕也正站在院子里说着什么。
“事情办好了?”
“自然,王妃有令,慕不敢不从。”止慕进退有度,但是素鸢却是意味不明地笑:“是吗?止慕还真是忠心,不愧本妃当初对你万般疼爱。”
“王妃,明日赵国公虽不会将此事宣扬,但是暗地里的手段定是少不了,您现在又送了这份大礼,危险会更大。”
素鸢手里拈着一朵方才从枝上掐下的梅花细细地把玩:“怕什么?从一开始,本妃就没想过能毫发无伤。”
“何必为王爷做到这种地步?王妃从来就不是这种大公无私的人呐。”
素鸢白他一眼:“你什么意思?本妃突然觉悟了不成吗?”
止慕低头笑:“自然可以的,王妃娘娘的觉悟不是我等能够相提并论的。”
“止慕。”素鸢突然唤了一句:“本妃怎么觉得你这一次是来讨打的呢?”
“娘娘,您误会在下了。”
“是嘛。”
“是。”
素鸢眯眼看他,突然逼近一步,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本妃真是好久没有细细打量过你了。”
“是吗?慕不记得了。”
素鸢挨近他,手缓缓下滑:“那本妃再让你记记清楚可好?”
止慕喉间咽了咽:“娘娘……王爷……您还是不要再往下了……”
素鸢还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突然觉得腰间一紧,立马被人带离止慕,素鸢回眸一看,就看见尹子玉一脸不爽。
这又是出什么事了?跟林楚楚那样无害的姑娘呆在一起还能变成这样,王爷,您干脆搬去和非人住算了。
素鸢无奈一叹,就听见尹子玉冷冷的声音自头顶上传来:“爱妃,你方才是在做什么?”
素鸢耸耸肩:“没做什么啊?本来是想要做什么的,但是王爷您一来,臣妾就不想做什么了。”
林楚楚站在门栏那儿,见状嘴角不由溢出一丝笑意,前段时间就听敬斋说两人是欢喜冤家也说不定,现在看来,哪里是说不定,分明就是一定。
止慕对于素鸢有时的任性也是头疼得紧,面对尹子玉好像要吞了他的目光,不由打了个寒战:王爷,我真的不是喜欢王妃啊!您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
夜里,素鸢一脸无奈地看着某只赖在她床上的人:“王爷,您今儿个是出什么事了?”
“无事。”
“那您还不回去歇息?”
“不回去。”
“……”
素鸢袖下的手紧攥成拳,千万不要逼她揍他。
深吸了一口气,素鸢笑得温婉:“王爷,可是这天色已经很晚了,臣妾还要歇息。”
尹子玉邪肆一笑,拍了拍身边的床板:“这儿来。”
素鸢眼睛一眯:“尹、子、玉!你不要得寸进尺!”
“若本王不止要得寸进尺,还要得尺进丈呢?”尹子玉好似没有看见怒火中烧的素鸢,笑得一脸无害。
“你去死吧!”
……
第二天,寒露再次进门的时候,看见的情景和上次一模一样,王爷又压着王妃……
后来,每日早晨进门服侍的寒露都会看见这场面,最后直接脸不红心不跳地无视了,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当然,此皆后话。
“娘娘,您听说了吗?”寒露服侍素鸢梳妆的时候有些神神叨叨的。
“听说什么?”素鸢无甚表情地挑挑眉。
“诶,小姐,别挑眉毛,画花了……”寒露拿来面巾细细地擦掉画花的眉,嘴里说道:“今儿个一大早就传遍了,昨个儿夜里赵国公府里的二公子不知怎么的,夜里被一大群蛇给缠住了,赵国公府里到处都是一群的青蛇白蛇黑蛇花蛇……吓得整个府一片兵荒马乱,赵国公也被一只从房梁上蹿出来的花蛇给咬了一口,现在正在宫里的御医院里医治呢。人家都说赵国公是作孽太多遭天谴了,否则怎么可能突然一夜之间来了那么多蛇。若说是仇人所为,那也不可能,谁有那么大的本事不动声色搬来那么多蛇,而且此时正值冬季,正是蛇冬眠的时节,说是人为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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