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清净,慕容羽离却是把住的地方安排到了听香水榭。侍奉的人都少了许多,只有夏洛离经常在一边。
“听说,赵丞相已经官复原职了。那个家奴被千刀万剐了,至于赵金初,皇上暗自放了口风出来,永不录用。”
冯叔在帘幕外面禀报着,慕容羽离现在还不能着风。舌底含着人参片来续命。夏洛离就在旁边,搅动着半碗乌鸡汤,油光已经被刮去了。浓浓的香味让人觉得心安。
“还有别的吗?”慕容羽离淡淡的,眼皮沉重,还是抬不起来。
“太后已经宣布不再垂帘听政。”冯叔这一句虽然简短,但是,这才是最关键的。
这一把,还是慕容羽熙赢了。赵太后下野,赵丞相官复原职,毕竟是戴罪之身,不能再有大的波浪。
只是,太后这一方变弱,就会显得亲王的势力强大。慕容羽熙天生就会帝王之术,不知道,下一步会如何制衡。
“冯叔,你先下去吧。殿下再将养一些时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夏洛离放下了汤碗,居然走到了帘幕前面,对着下人冯叔行礼。
冯叔惊恐,便是还了礼。
送走了冯叔,夏洛离和慕容羽离又得了不少安静。黛墨倒是很少过来探望,只是着人把好的糕点里面加了大补的药材。红参这些,切了片泡在茶水里面,炖在鸭子汤里面。难为黛墨有着这样的心思。
“这些日子,黛妃娘娘怀着孩子,为殿下操心不少。殿下应该嘉奖一番。”夏洛离本就不是贪功的人,便不会独自拿了所有的好处。“这乌鸡汤,也是洗砚斋送来的。洛离无功,只是喂给殿下罢了。”
“你在嫉妒。”慕容羽离一语点破,心里,却是有几分乐意的。
至少,说明夏洛离不是像当初那样,巴不得离着离王府远远地。
“我记得,有一个地方,那里是一夫一妻制,人和人之间是平等的。我梦里见过,我可没有四十号丫鬟伺候,可是,好开心。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知道,我这一生,还有没没有这样的机会。”夏洛离有些怅惘。
她不开心的时候,睫毛上面就像是有着露水,晨曦微微,也是好看的,只是,好看的让人心疼。
“我是离王,按照礼制,应该有王妃一人,侧妃四人,夫人八人。姬妾便是没有数量的。洛离,对不起,你这样的描述,我从来没有见过。”
一辈子,只对着一个人,其实,印象里面也见过这样的盟誓。
那时候,慕容羽离年纪还小。宫中只有三位娘娘,虽然不热闹,却是比较和平的。他一直以为,三个娘娘之间,是差不多的。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父皇在保护夏姬,他的母妃。专心朝政,雨露均占,就没有人会说夏姬美色误国。可是,每每有了赏赐,要是显眼一点,那些言官还是会攻击夏姬。
是不是,倘若可以,他的父皇,还是愿意一辈子只陪着夏姬一人。
“开玩笑的,你看,你是离王,人多一些,府上也是热闹的多了。”
夏洛离一笑,看着慕容羽离不开心,也就不说了。若是说下去,慕容羽离心里也会受伤,到时候,可就害怕救不回来了。
“我累了,你先出去吧。”慕容羽离抬起手,把夏洛离额角的碎发别起,就算是打发了夏洛离。
一碗乌鸡汤还在桌角,冒着腾腾的热气,慕容羽离只喝了半碗。
踏过青石板的小径,却是遇见了画砚。提着一篮子的重物。
“奴婢见过夏夫人。”行礼之后,夏洛离倒是不认生,把她带到了凉亭里面,两人都是坐下。
“这篮子里面,是什么?”
夏洛离看着挺沉,不知道黛墨是做什么。
“黛妃娘娘亲手做汤,总是嫌府上的食材不够新鲜。巴巴的让我从江月楼那里定了来,这满城里,都在说着黛妃娘娘的贤惠。”
画未说的很淡,但是,在夏洛离眼里,就是另一种意思了。王府中,本就是好东西积压着用不完,她这样,不过只是为了一个贤良的名声。只是,慕容羽离并不是十分的待见她。倒是为难了她。
吃穿不愁,能争的,恐怕也就只剩下了权位。
“帮我转告黛妃娘娘,让她好好养胎,若是药材不够,洛神居的也都可以拿出来。同是在离王身边侍奉的人,便没有了你我之间的那样多的隔阂。”夏洛离的话,说的肉麻,而且啰嗦,不过,黛墨就是吃这一套。
隔了将近当大雪飘满了整座京师的时候,慕容羽离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外放的官员,陆陆续续回京述职,只是此番,怕是不一样了。
将近十年没有回京的齐王,居然也在其中。夏洛离摆弄着水仙盆栽,不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齐王庄成,他的一儿一女,文韬武略,都十分的厉害。只是很少在京师走动,便是名气不大。我小时候,还是见过的,尤其是女儿庄颜君,我的父皇十分的爱重。他都不知道到底把她嫁给谁才好。”
慕容羽离这样解释了一下,却是夏洛离笑了:“那么,这位庄颜君小姐,也是很可能嫁给殿下来这?你现在还没有王妃,嫁给你,也是很有可能。”
“也可能,皇上会自己留着用,庄家,可是有十万兵马在徐州。庄家先祖,是靠着支援慕容家粮草才得了世袭的齐王的封赏。先皇不知道到底把庄家的女儿嫁给谁,其实,是不知道到底把自己的皇位传给谁。”慕容羽离换上了白狐裘皮的袄子,更显得面色白皙,宛如梦幻。
不久的从前,夏洛离还不是夏夫人的时候。慕容羽熙曾经暗示过夏洛离,跟他走,他至今还没有立皇后。那么,这皇后位,很可能就是一直为庄家所留。
是不是,那个时候,慕容羽熙想要冒天下之大不为,把皇后位置,拱手送了夏洛离呢?夏洛离嘴角浅浅的笑容,帝王家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殿下,那庄家的儿子呢?”
夏洛离已经知道了庄颜君,自然想知道那个不凡的庄家儿子。说不定,是个顶级的帅哥,只是,太远了,养在深闺无人知。要是比慕容羽离还要好看,那可是要仔细的瞧上一把。不然,多亏。
“你呀,你可是本王的夫人。不许惦记别人。”慕容羽离这么久的时间以来,已经能猜到了夏洛离的心思:“庄家的长子,名唤庄西。我们小的时候,他经常进宫,那时候,我们的功课还不多,时常在宫中捉弄宫人。不过,他的鬼点子比我的皇兄还要多。一晃十年,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原来如此。他们,为何离京?”
夏洛离不明白,为什么,离王,晟王,都在京城。其他的藩王,却是在遥远的地方,没有调令,终身不得离开封地。
“我朝的律令。藩王分封,只能在京师,皇上驾崩,必须前往封地。若是战事紧急,便是要即刻前往。不过,齐王却是要去掌握天下官盐的运输。除了他,其余人掌管,都会出乱子。”
“齐王原来是个盐贩子,好有钱,是不是比你们的地方大,东西多?”夏洛离小人物的劣根性马上暴露了,每天在离王府上珍珠古玩,玉器字画的看多了,还像是没有见过钱一样。
慕容羽离看着夏洛离,就像看着一个用两串糖葫芦就能拐走的小孩子。真被人用两吊钱就拐走了,可怎么办?
“明天,齐王就要进京了,你去看看?”
慕容羽离却是大方了,那个庄西,要是真的有本事,就试试看。夏洛离要去库房找些东西,齐王少不得拿了东西来拜见离王,总要回礼。这些礼物都是要记载账上,皇帝宫中时不时也会来查看亲王府上的钱银。
库中不少的书籍字画,是夏洛城四方搜罗的。却是被黛墨直接堆到了仓库里面,有的书籍,千金都得不了,自然不是黛墨只是持家的女子能够了解的。
夏洛离翻了翻,有一篇《论道》,想来,慕容羽离喜欢看。权当是拿来解闷,夏洛城已经指婚给了慕容羽晟,还是不死心。只是,碍于面子,不能亲自登门,只能托人送了东西进来。
“母后,齐王进京,这是国宴,只是不知道母后的头痛症好些了没有?”慕容羽熙却是恭恭敬敬的试药,旁人眼中的母子,还是亲厚的。
“哀家的病好多了。只是,贵妃跟了你许久,不如趁着过节,册封了皇后,也图个喜庆。”太后还是想要插一脚宫里的事情。
“颖妃快要生了,若是个儿子,朕自然是要庆祝的。就不劳母后费心了,这庄家的女儿,庄颜君,朕也有十年没有见过了,母后还记得她吗?”
慕容羽熙真是在存心气太后,庄家的女儿,不论是谁家娶了,可都是搬回了一座金矿。可是,庄家的女儿,还没有出嫁。
贵妃,怕是要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