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泊莱茵已经要娶的人是慕容玉墨,那么慕容香香便是头纱都没有往下摘,婷婷袅袅的走到慕容羽熙的席位前面,雍容款款的行礼。
“皇兄,妹妹天赐郎君,这般福气,香香在这里恭贺大喜。此间便是没有了香香的事情,香香先行退下。”
清泉石上流一般的玲珑秀美,不少贵公子的骨头都酥了。庵堂中长大的慕容香香,相较于京城中的其他女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情。
“皇妹辛苦,你先去吧。”慕容羽熙用一种怜惜的目光看着慕容香香离去。
庄西不是她的命中人,远道而来的泊莱茵也和她无关,到底,她应该找的人是什么样子。慕容羽熙面对妹妹的婚事,也会头大。
清官难断家务事。
“殿下,玉墨想通了吗?”夏洛离觉得,像是慕容玉墨那样的公主,不像会是能够为了所谓的国民昌盛而放下自己的终身大事。
“也许想通了,也许没有。”
慕容羽离正准备喝茶,忽然看到泊莱茵居然已经开始揭起来慕容玉墨的面纱。面纱是一层厚厚的斗篷上面垂下来的帘子,里面的脸上,还有一层。
“慢着。”慕容羽离几乎是冲出来制止了泊莱茵继续揭开面纱。
慕容玉墨是天家皇女,贵气逼人,但是面纱揭了一半,居然看到了耳朵下面垂着的只是银质的坠子。这让慕容羽离大惑不解。
“本朝男女之防甚严,更何况是一国的公主。还请高昌太子殿下稍安勿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能接下公主的面纱。”夏洛离也是随着慕容羽离站起来,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夏洛离却是帮着慕容羽离。
“小妹娇贵,还请高昌太子殿下谅解。”慕容羽离说话不多,但是和夏洛离一唱一和。
场面一下子冷下来,慕容羽熙安排的就是和亲公主的面纱揭下,两人谢恩。这离王,到底是不满意他的亲妹妹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看到,还是不满意他没有赐了夏洛离封号?
慕容羽熙玩弄着手上的扳指,不说话,看着面色已经有些僵硬的泊莱茵。应对的了本朝的亲贵,也算是泊莱茵的本事。庄颜君第一次接见使臣,反而是有些局促,不知道为什么离王非要为难他国的王子。
至于夏洛颖和赵蓉儿,简直就是在等着看戏。不论是谁倒霉了,都和他们无关。
“公主,泊莱茵真心相待,若是想要现在就让泊莱茵见到真容,便是点头,若是不愿意,便是摇头。”
泊莱茵可是高昌国的太子。夜久国的礼法,实在是拘泥不住他。
那沉甸甸的纱料下面的脑袋,居然是摇了摇头。泊莱茵的一颗砰砰乱跳的心,都给摇碎了。
“既然玉墨不愿意,便是先行下去吧。”慕容羽熙总算说了句人话,夏洛离眼看着泊莱茵就要生气。
慕容玉墨行礼之后,便是下去了。对这纸醉金迷歌舞升平的宴席,可是没有一点的留恋。慕容羽离也是行礼之后坐下。
“夜久国男女未婚之时,并不熟识,本宫与皇上成婚之前,都不曾在大庭广众之下有过言语过密。”庄颜君谈笑雍容,算是给泊莱茵解围。
泊莱茵的脸上才好看了一点,便是坐下,接着宴会。
慕容羽熙赞赏的敬了庄颜君一杯,这样撑场面识大体的事情,只有庄颜君会做。夏洛颖不够大气,赵蓉儿只会惹事。
宴会还有些时间,慕容羽离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便是让夏洛离出了大厅,去了慕容玉墨在宫中的淑芳斋。
“殿下,会不会是我们怀疑错了?玉墨应该没有这个胆子。”夏洛离觉得慕容羽离实在是太多心了。
“你不明白,她是藩王养大的,要比宫中长大的公主跋扈。”慕容羽离甚至把腰上的玉牌拿出来交给了夏洛离。
“若是她走了,我怎么办?”夏洛离看着慕容羽离,他像是指挥自己的军士。
“找回来。”慕容羽离迟疑了一下,“绑回来也行。”
他说的,是他的亲妹妹,是他的母妃夏姬的亲生女儿。
“诺。”夏洛离没有迟疑,便是领了玉牌,赶紧往淑芳斋走去。
小径清幽,湘妃竹郁郁葱葱,茂密的很。夏洛离已经越过了门槛,到了主房的窗下。
“怎么办,怎么办?公主非要我们留在这里帮着她蒙混过关,这可怎么好?高昌太子,或者是皇上问责,我们都会不得好死了。”
“我们赶紧去找公主,告诉她,高昌太子选了她。”
“赶紧告诉长广王,赶紧派人回府。”
……
“砰”
重重的一声,门被摔开了,众人看到一个一身绫罗的美貌女子正站在门口,对着一屋子十几个仆从怒目而视。
“公主呢?”夏洛离指着那个还穿着白色纱衣,冒充慕容玉墨的人。
“夏夫人,您是离王殿下的夫人,我们就告诉您,公主说,高昌太子早就厌恶了她。这次不过只是给香香公主做个绿叶的衬托,她想要去找人,便是早早从长广王府上偷了一匹马走了。”看样子,那个女官应该是慕容玉墨的贴身女官。
“公主去了哪里?”
夏洛离眉头一皱,怎么慕容羽离什么事情都能预测的这样准?
“南疆。”女官已经跪在地上,汗滴如豆。
“要是有人知道了公主不见了,就是你们弄丢了。”夏洛离眼睛一转,便是威胁着这帮子侍女。
丢了和亲公主,可是九个脑袋都不够慕容羽熙往下砍。
当夏洛离离开了淑芳斋的时候,宴会已经结束了,巡视的太监把她领出了宫,送到了慕容羽离身边。
“殿下,你怎么知道,玉墨不见了?”那样的纱料,丝毫不透,身材相差无几,不知道慕容羽离怎么发现的。
“玉墨对银质过敏,上次的那三十两银子,还在我这里。况且,银质的丝线就算是挂上了珍珠,也配不上她夜久国公主的身份。”慕容羽离看不出十分的不高兴,貌似应该是对慕容玉墨这样不负责任的逃跑非常生气。
夏洛离猜着,慕容玉墨被捉回来,应该会被慕容羽离装到麻袋里面打一顿。
“泊莱茵和慕容玉墨并不熟悉,他是怎么知道两个人里面,谁才是玉墨?”夏洛离当时也诧异了,完全认不出来慕容香香和慕容玉墨,纱料裹得严严实实。
“因为你和玉墨用了同样的玫瑰香露,香香没有。”慕容羽离闭上眼睛,稍微回想了一下泊莱茵当时的神态。
“这样都可以?”
夏洛离瞬间开始崇拜慕容羽离,要不,别当亲王了,回到她那个时代,开始开侦探事务所算了。
“现在,必须把玉墨找回来。在其他人发现了她不见了之前。”
“要是,我们没有找到她呢?”
夏洛离有点迟疑,找人,连个导航都没有,简直就是大海捞针。按照慕容玉墨的刁钻,估计现在不是大海捞针,而是捞大海里面的那个针眼。
“要是我们没有找到她,那么我的皇兄,就会昭告天下玉墨已经死去,先把香香嫁给泊莱茵,然后,暗杀玉墨。”慕容羽离说的斩钉截铁,夏洛离不得不相信。
“玉墨是他的妹妹,从来没有谋反什么的,就因为逃婚就要被兄长处死,这是不是太没有人性了?”夏洛离惊讶的差点没有跳起来,夺嫡只是男人的事情,兄弟之间厮杀就行了,关公主们什么事。
“找到玉墨,绑回来。”慕容羽离嫌弃的看了夏洛离一眼,在他看来,所有不听慕容羽熙的话的人,要是有一百个,那么就会有九十九个会用乱七八糟的理由处死。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就是慕容羽熙他自己的母后赵太后。
慕容羽离并没有先回离王府,而是绕道去了长广王府上,假言寻找玉墨的玩物。长广王看起来儒雅的几乎懦弱,便是干脆的答应了。
夏洛离经过几次宴会,都对这个曾经镇守边境的长广王殿下,慕容羽熙的兄长没有任何印象。一点点锋芒都没有,怪不得教出来慕容玉墨那样跋扈的养女。
“找找丢了什么。”慕容羽离一进去,便是这样命令。
“我没有来过这里,我怎么知道丢了什么?”
“你是女子,哪些应该有,但是不见了。”慕容羽离已经开始翻箱倒柜。
“衣服,现钱,还有应该有书信摆在这里给人看。”夏洛离顺着推了一下,便是跑去了妆台。
慕容玉墨的衣服那么多,丢了一两件不稀罕,慕容家有的是钱,她带上几件东西,就足够了出外面晃荡到了找到意中人成婚。
夏洛离坐在妆台前面,首饰匣子,胭脂盒子,里面都没有。
“镜子,怎么感觉不像是一面?”夏洛离总觉得,一面镜子怎么好像照出来两人的像,不太对。
慕容羽离已经拿了一个板凳,一下子砸下去。哐当,镜子便是碎了。
飘出来一个纸片。
“此去南疆,永无归期。”
玉墨的字,用朱砂写就,就是很长时间以后才被发现,也不会被潮气打的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