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晟,这不是夏将军,你满意吗?”慕容羽熙几乎是用扔刀子的口气在说话。虽然他对待两个兄弟向来仁慈,可是,慕容羽晟在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着他的底线。
“臣弟惶恐。”
慕容羽晟看着捉摸不透的慕容羽熙,赶紧跪下了。若是追究责任,慕容羽熙完全能够严厉的指责惩罚他一次。
“你是惶恐,管教下人不利。这样吧,朕给你派个好一点的管家,好把晟王府上的乌烟瘴气好好管一管。”慕容羽熙眉峰一挑,便是派了一个人,以后光明正大的监视晟王府。
“臣弟。”慕容羽晟看着已经是脸色惨白的张大中,被丢在地上,裤腿上都是血迹。想来现在,已经是废了。
“臣弟谢皇上。”慕容羽晟只能磕头谢恩。赵莲儿那个丧门星,偏要把姘头带到府上,还敢把他安在身边,偏偏说什么武艺高强,胆识过人,简直就是屁话。
“那几个假传圣旨的何在?”慕容羽熙放下了茶杯。便是有几个人拎着几个太监过来了,他们居然还穿着那样的衣服。
那种服制,乍一看,是九州清宴领官太监的衣服,但是实际上却是亲王府上大点时候主事太监的服制。只是少用,便是很难看出来。再加上是在宫中,便是更难区分。
“杖毙,以儆效尤。”慕容羽熙掌握生杀大权。
虽然那几个太监假传圣旨,已经知道了必死,但是杖毙,却是没有砍头来的痛快。那种骨头被一节节挫断的感觉,还是让几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皇上,这储秀宫中,不知道如何处置?”所有的人都害怕慕容羽熙发火,害怕他杀人。但是庄颜君不害怕,甚至还敢推波助澜。
庄颜君,她问的不是这个犯错的宫人,而是整个庞大的储秀宫,是历朝历代以来宫中最繁华的地方之一。
储秀宫,就像是宫外的秦楼楚馆,藏着数不尽的红粉佳人。许多不愿意出宫的宫人,甚至就是在宫中,储秀宫中终老。但是,储秀宫中,并没有多少活,大多数人都是用着名贵的脂粉,戴着精致的钗环。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等着皇上有朝一日的召见。
“储秀宫中宫人,此后便是分到六宫之中,为女官,宫婢。期满出宫。此后,储秀宫中,再不吐故纳新。”
慕容羽熙顺畅的说了这样一番话。
以后,便是没有了储秀宫。
“秀女赵氏,并匪徒张大中。午门之外凌迟。”慕容羽熙只是看了一眼张大中,那个刚刚不是男人的张大中,便是倒在地上开始抽搐。
慕容羽晟虽然是跪着,但是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色厉内荏的草包。
处置完了以后,便是场地上面一片清明。慕容羽熙和庄颜君两个人坐着,人中龙凤。储秀宫的总管和慕容羽晟还是跪着。
“朕不是想要为难你。你将要当父亲了。不能再似从前那般无拘无束。”慕容羽熙起身,亲自把慕容羽晟搀扶起来,也算得上是没有抹杀亲王的面子。
可是,慕容羽晟明明已经当成不存在的张大中的书信还有香囊,却又是提醒着清理门户。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慕容羽晟几乎是眼角带着泪痕站起来。
“臣弟回到府上,一定严加管教家人,再也不敢让皇兄烦心。”既然,皇上都已经看不惯了赵家,那么,不知收敛,不知羞耻的赵莲儿,就是死定了。
皇上要你的命,哪怕是你我之间,真的有过恩爱,我也不能保全你。谁让那个孩子,身上没有慕容家的血液。慕容羽熙向来是容不下这样污秽皇家的事情。本来,只是捕风捉影,说赵家二小姐不是个清白的女子。
但是如今,这书信都已经到了皇上的手边,便是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严加管教,自然是最好。朕的典衣官,便是派去送了你,好能够相助。”
慕容羽熙便是一个眼神,一个清秀但是有力的太监应声出列,虽然是对着慕容羽晟行礼,但是神色却是丝毫没有发生变化。
慕容羽熙,什么时候把宫中身边的人都换成了这样精明干练的人,一看就像是受过严酷的训练。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太后并不是真的和皇上不和,渐渐地把自己的势力,转交给了慕容羽熙。慕容羽熙是太后的儿子,他们之间,只可能有分歧,但是不可能有纷争。
“臣弟谢皇兄隆恩。”慕容羽晟这一次,不过只是淡淡的行了个虚礼。
“皇后,既然羽离和夏将军还听着朕的圣旨,在你的宫中等候,朕便是过去下一盘棋如何?”
这下子,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情,慕容羽晟看着庄颜君的眼神,越发变得温柔似水。
“恭送皇上,皇后。”一行人跪下,便是送走了两人和浩浩荡荡的仪仗。
虽然皇上没有发落储秀宫的总管太监,但是,他下半辈子,应该就是在宫中刷马桶了。本来以为,干完了这样一趟差事,顶多就是发配了出宫,从此拿着办差的银子,一辈子衣食无忧。
没想到,皇上丝毫不顾及自家的颜面,还撤了储秀宫。那么,他就只能继续留在宫中。
路过颖妃宫中,因为大皇子已经被送到了皇子所,慕容羽熙便是很少去看颖妃。说到底,颖妃的失宠,和她暗着袒护夏洛城,差点伤害到了夏洛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慕容羽熙的软轿在前,庄颜君的在后面。从经过到远远地离开了,慕容羽熙的眼睛,没有一眼飘到了颖妃宫中。
即使是为他生了个儿子,都是这样的凉薄。
庄颜君悲哀的想,是不是以后,自己再也没有了倾城容貌,再也没有了揣测圣心的能力。甚至,变得又老又丑,就会永远的失去了慕容羽熙对她的宠爱。
膝下还无子,多怕,红颜未老恩先断,这样所有的红粉佳人都害怕的噩梦。
“皇上,前面的花木刚刚浇了水,卵石路上面滑腻不可行,寒气逼人,也怕是伤了皇后娘娘。不如,绕一条路走吧。”
小德子在前面和林荫里面的太监说了几句,便是回来回话。
“无妨,皇后,这样可好。”
慕容羽熙在这样的小事上面,居然还是问了庄颜君的意见。
“臣妾听从皇上。”
一抹弯弯的笑意,蔓延在嘴角。程女官提着香炉,便也是面上微微笑着。皇上这般爱重皇后,当真是天下难得的好夫婿。
行了不够半里,便是远远地看到了路中间的鲜艳的红色。
“谁在那里?”
慕容羽熙问了一句,这道路上,其实因为偏僻,几乎没有人过来。
“奴才这就去看看。”小德子带了几个太监过去。
夏洛离看到了人,便是赶紧和小德子挥手。小德子脚程快,三步两步的,便是赶到了那里。
“夏妃娘娘。”小德子是皇上身边的人,面对亲王的侧妃,原则上可以不行礼。却还是行礼,一边行礼,一边看到了夏洛离怀里面的慕容玉墨。
“玉墨公主。”
小德子虽然是个太监,但是也不能随便碰到公主,好在慕容羽熙和庄颜君的车驾已经到了。
“皇后和朕同乘一软轿。玉墨公主和夏妃乘一软轿。速去皇后宫中,小德子,你去传太医。”
慕容羽熙简单地下了令,便是看着夏洛离。虽然慕容玉墨是他的妹妹,虽然慕容玉墨还关系着高昌和夜久的两国邦交。
虽然,慕容玉墨很重要。但是,慕容羽熙的眼睛,却是停留在夏洛离的身上。想要看看,她有没有受伤,想要看看,她会不会在这样最需要一个人照顾的时候,把一双期待的目光,向着他这里投过来。
可是,都没有,夏洛离向庄颜君讨了一块上好的绢帕,拿在手里面凉丝丝的,细心地裹在了慕容玉墨的左手腕上。
雪白的肉翻飞出来,虽然慕容玉墨是昏迷着。但是,包扎的时候,无意碰到,压住。慕容玉墨的眉头,就会紧紧的皱着。
“皇上,玉墨公主这是在宫中树下了敌人,一定要彻查,才能为公主和皇家挣回颜面。”软轿里面,庄颜君想到慕容玉墨雪白的肉,胃里就是一阵翻滚。
能够在宫中对公主下手,那就一定能够对皇上和皇后下手。这样的人抓住了一定要诛九族,斩草除根。
“朕明白,你不用担心了。朕一定会把伤害公主的人碎尸万段。”慕容羽熙像是在安慰庄颜君,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除去储秀宫,这件事情,是他蓄谋已久的。朝中的各方大臣,都会想法设法的往储秀宫里面塞人,培植自己在宫中的党羽。慕容羽熙的眼线遍布宫中,自然是知道今天的事情,干脆就将计就计。
可是,慕容玉墨被人伤害,远远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在宫中的眼线,居然就没有人汇报玉墨公主出事。
显然,这对方的势力已经在宫中能够只手遮天。只是从前没有暴露出来,如今却是已经从幕后到了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