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和红玫瑰提高了警惕。他朝红玫瑰使了个眼色,她随即会意,于是提高嗓门对外喊话:“谁呀?”
就听见门外有人回话。“弟妹,是我。我是你田花嫂,我来还你鸡蛋。”
“田花嫂,你真是的,不就是几个鸡蛋这么着急干什么?”
“我顺路而已。”田花嫂道:“我刚从市镇回来,顺道路过这里就把上次借你的鸡蛋给拿来了。”
红玫瑰推开小五,起身去开门。一个头裹花巾,身形曼妙,手提小挎蓝的美村姑走了进来。这美村姑就是田花嫂。自打她进来之后,小五的眼睛就一直乱转。红玫瑰顺手掩上门,几步走上前来指着田花嫂问小五:“你看她长得像谁?”
田花嫂身段和美貌其实不输红玫瑰多少。小五的喉结在蠕动,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她和你倒有那么几分相似。”
“你想不想和她睡觉?”
“想。”他不假思索就回答。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会这么想,他只是实话实说,不掩饰罢了。
红玫瑰不动声色对田花嫂说道:“脱掉你的衣服。”
田花嫂毫不犹豫开始脱衣服,红玫瑰也跟着脱衣服。二个漂亮的女人就在小五面前,一件一件的脱衣服。虽然已是深秋时节,但小五却如沐春风。
二人互换着装,又经过一番精心装扮之后,直挺挺站在小五面前让他辨认。
“啧……”他不停砸吧嘴。这绝不是鱼目混珠,而是以假乱真。
红玫瑰轻蔑的瞟了他一眼,道:“现在她是红玫瑰,我是田花嫂。”小五有些憨憨的样子,就差口水外流。
田花嫂偷偷瞄着小五。眼前这个男人她不讨厌,想着即将发生的事,她的脸不禁微微发烫。她的任务是来替换一个人,做这个人该做的事情。她甚至希望红玫瑰快一些走。
红玫瑰将二人的言行举止都瞧在眼里。她面带微笑,突然反手一掌,拍在田花嫂的后心上。田花嫂口一张,来不及喊出声,一个鸡蛋就塞进了她的嘴里。
鸡蛋碎了。一股碎鸡蛋的味道。小五不知该说什么?嘴巴又腥又苦,好像那只鸡蛋是塞进了自己嘴里。他淡淡说了声:“你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我受不了你看她的那种眼神。”
“……”他无言以对,这就是她杀人的理由。都说女人小气、善嫉,惹不得。一旦发起狠来,男人都得退避三尺。今天,他终于领教。
“反正她迟早要死。”红玫瑰面无愧色,道:“本不该由我动手杀她,可是我受不了你在我面前还对其她女人动心的样子。杀死她的不是我,而是你。是你的花心害了她,你才是凶手。”
小五默然无声,他在检讨自己。或许正如她所言,是自己的花心害死了田花嫂。不要把责任全归咎在女人身上。可面对诱惑,试问天下间又有多少个柳下惠?
红玫瑰把挎蓝里的鸡蛋一个一个拣出来放在桌上。“我知道我并不是你第一个女人,但我希望是你最后一个。”篮子已空,她提起篮子就要走。小五忽然开口:“周围都是锦衣卫的眼线,你是用什么方法与外界取得联络?”
红玫瑰甜甜一笑,道:“你猜猜看?”
小五来回巡视屋子,并没发现有用来联络而不被人轻易察觉的工具。“自从我进来之后你就一直没出过门,你应该没有时间再去布置,这一定是你事先安排好的。不过,你的人怎么会把时间掐得这么准?还不容易引起怀疑?”
红玫瑰面容含笑。这笑里藏着自信,带着骄傲。就像是孔雀,即使它不开屏,也同样神气。“你不是很聪明吗?也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小五的视线停留在桌上,看着那些摆好的饭菜,他笑了。这笑同样自信,同样骄傲。“你做饭真的是为我?”
红玫瑰闻言稍稍有些迟疑,但只是转瞬而已。她嗔道:“你果然是个没良心的坏种,枉我一番好心,你却当成驴肝肺。”
“不然吧?”小五凝视着她,道:“民以食为天。就算锦衣卫的势力再大,也不能不让人生火做饭。这是最常见、最普通的行为,根本不会令人生疑。往往越普通、越常见的行为会被人忽略。一旦生火,烟囱自然就会冒烟。你只要事先布置好一切,以烟火为讯号,你的人就会如约前来接应你。虽然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方法,但也是一个非常有效的办法。”
红玫瑰沉吟半晌。忽然,放声说道:。“我不坐了,我还要回去给孩子们做饭。”她提挎蓝迈步走出屋子。门合上的最后一刻,她还很客气说了声:“弟妹,我先走了,有空来家里坐啊!”
那扇薄薄而又无情的木门已然合上。小五静静的看着田花嫂那具仍有温度的尸体,莫名的感到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