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踏进上古一域，此时非彼，半林枯。
斜阳直接穿过枝桠，映在荒凉的地上，这里许久未涉足了。
朱厌会在哪里呢？
她拨开身旁的杂草，白皙的指尖沾染了些许尘埃。
林子尽头，一墨发少年慵懒地倚在清泉旁的巨石上，长长的睫毛垂下，正睡得沉沉。
征世扬起笑意，轻声走去，蹲在他旁边，细细观赏。
像是看他，却又像默然斟酌。
待少年醒来，女孩正惬意戏水，看向他时，灵动的眸子多了一丝惊喜。
不紧不慢地穿好鞋袜，淡笑道：“别来无恙啊。”
少年微微一怔，同样笑说：“你也是。”
少女偏头打量起他，自顾自地说道：如今一别此地，不知再来会是何许模样。”
少年站起身，有些拘谨道：“他们可还好？”
“嗯。”征点点头，沉吟半晌，又添上一句：“凰女已归，回来吧。”
当初朱厌执拗留下，奈何征世好言劝求。
如今凰女已归，该回去了。
朱厌愣了良久，才说道：“你说的……当真？”
在朱厌惊诧的目光下，她点了点头。
朱厌张了张嘴，终于没说什么。
在一声叹息后，他轻轻地说道：“她可还好？”
“你一看便知。”
朱厌真有那么一瞬动摇，但是他不能，他不想再卷入任何羁绊上古一役，让他变了许多。
他怕。
怕见到他们再也不愿走
但重建上古是个漫长的路程，那些生离死别是刀刃，在必要时刻给他一击，刺得遍体鳞伤。
“对不起。”他终是决绝放下。
征世有一瞬间错愕，但仍轻笑着摇摇头“这里怪闷，你不妨多出去走走。”
“那便要与你缔结契约，我不想出去，就这样寂寞一世，挺好。”
“朱厌……”征世眼眶发热，她强忍酸涩，“当真？”
“嗯。”朱厌苦涩一笑“我与你们从来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我想，这就是我的结局。”
阳光依旧请洒，不过这时有些凄恻，衬得墨发少年越发孤寂。
那样惆怅的笑容，会是征世一生的砍。
“愿君安好。”她加重这几个字，狠狠看了1一眼朱厌，无声离开，未带走一丝一毫。
朱厌，你当真耐得住寂寞？
她浅笑，无奈叹息道，早晚有一天你定要出来的，我想，没有一个东西，会永远风平浪静吧。
无论是谁。转头定睛一看，那凰女正坐在树干，低头淡淡地俯视着她，红色的绸缎自然垂落，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我迟早要回来的。”她跃下树干，静静地越过征世，走到朱厌面前，定定正视他迷离的黑眸。
朱厌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笑，冷冷说道：“欢迎回来，凰女大人。”
“对不起，是我没能守护住。”
他摇摇头，又凄凉一笑：“罢了，已经那么久了，该走的终究留不住。”
凰女藏在红袖的手乍然紧攥，低头，默不作声。
朱厌也没再说什么，绕过巨石，像林深处走去，直到再不见身影只有幽幽的话传来：“对不起，我想是我太懦弱。”
凰女僵地看着征世，缓缓道：“这既是他的选择，我也不强留，但是，上古不能不再，征世……”
凰女没继续说下去，只是漠然转身，随征世一起走出，耀眼的艳阳得眼睛生疼，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