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转眼间一九七一年瞬息而至。
“你就不能认真读书么?到时候我看你毕不了业你怎么参加工作!”不大的小四合院内,建军的母亲对建军叫嚷到。
“李志家!你家挂号信!”大门口送信员大声叫道。建军趁此时机直接躲到了屋里,关上了门,叹了口长气。
自从李建国上山下乡到现在已经三年了,原本瘦小的建军也长大了不少,高高的个子,白净的脸庞,已经是初二年级的大孩子了。但是却一直学习成绩都不怎么样,班级里始终排名靠后,但是却从不惹祸,就是学习不怎么样,每次当有人教唆他参加红卫兵的时候,建军也总是婉言谢绝。
深秋已过,马上就要入冬了,天黑的格外的快,建军打着了书桌上的台灯,拿起一本线订装的蓝皮书籍津津有味的看着,不时还用铅笔在一旁的本子上勾勾画画,样子及其专注。直至夜已深,才放下书本用蓝色绸布包裹严实后才上床休息,安然入睡。
“建军!走了!”清晨的胡同传来一声充满朝气的吼叫。
“快上学吧,不用你管了,一会我收拾。”建军的母亲打断了建军将要收拾碗筷的手,示意其赶快出发。
“凯子,你天天这么叫不烦啊?”建军边走边对身旁胖乎乎的王凯说道。
“烦什么啊?我天天叫你,这都叫你好几年了,你早怎么不烦啊?”王凯淡然的回答道。
“哎,你说现在怎么回事啊?别的街道和学校都在破四旧,咱们这边的街道和学校怎么不弄啊?我看现在的刘老道又回纺织厂上班了,怎么把他的事都给忘了?为什么没人收拾他呢?”王凯见建军不说话,于是一边走一边问道。
“你想啊,卫红姐现在已经参加工作了,还是厂子里的骨干,那还有时间像前两年一样,带着几个学生搞那些?现在是卫红姐没空出面,也没人敢牵这个头啊。”建军满不在乎的分析道。
“也对,咱街道主任胡大妈最烦就是这帮红卫兵了,别的街道都有人能压的住街道主任,唯有咱们这边的街道胡大妈不怕他们,原本卫红姐还能算镇得住,但是现在卫红姐一参加工作,还真别说,还真没人能敢不看胡大妈的颜色行事。”王凯一边说一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向前行进。
“那还用你说?本来就是,人家胡大妈是老红军家庭,根红苗正,谁敢说人家的不是?”建军搭话道。
就在二人边走边聊时,看着前方的纺织厂聚满了人群,围观群众不仅有工厂的职工大人,更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半大小子也在围观。
“你不知道,一大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就发现赵爷儿满脸青紫的躺在传达室的地上,一摸都硬了,这不,公安和街道都来人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在小声议论着。
“死人了?”王凯走到跟前拼命地往人群里挤着,好奇的他想一看究竟。
“小屁孩,你挤什么挤,赶紧上学去,没事卖什么单儿啊?”可能是王凯的动作幅度过于生猛,引来了围观大人不满的声音。“卧槽!!!”挤进去的王凯只看了一眼,就退了出来。
“建军,你猜是谁?咱胡同的赵爷爷!”王凯一脸惊讶的对李建军说道。
“我知道,赵爷爷一直不都是在纺织厂里打更么?”
“死了!赵爷爷死了!脸发青,眼镜那么红,太吓人了!你看看去!”王凯边说边擦拭着脸上的细汗,显然吓的不清。“至于么?长这么大也不是没见过死人!”边说建军边向人群中挤去。这一看不要紧,建军也吓了一跳,只见已经死去的人正躺在木板上,脸色的确是青的吓人,并且双眼大睁,里面已经见不到白色的眼仁,全部被血红色代替,而且嘴部大张,神情惊恐,好像是在死前见到了极其恐怖的事物一样。当人群散去,王凯与李建军一路围绕着赵爷儿的死亡不断的谈论着,也到达了学校。
“真可惜,这么好的人,还不到六十呢,怎么说没就没了?我记得小时候还给过我糖吃呢。”王凯一脸惋惜的说道。“是啊,这么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建军附和道。
“我刚听人说应该是心脏病突然发作吧。”王凯边说边向教室走去。心脏病?心脏病怎么会给人那种感觉,临死前那一刻夸张的面部表情,怎么也不像是心脏病的那种痛苦,反而离惊吓过度有些相近。李建军暗暗的心想。
由于早上那一幕的惊悚,使得李建军整个白天都在思索着这一幕,至于课堂上讲的一切,李建军都心不在焉学而无味。傍晚放学的时候,李建军还是与王凯搭伴而行,当走到胡同的时候,发现胡同口处已经搭起了简易的灵棚,原本是很常见的灵棚,因为胡同内的离居民众多,几乎一年总会有几个老人逝世,但是在今天的李建军看来却是有些恐怖,大白天的都会给人已心底发慌的恐怖感。
灵棚的摆向是坐东朝西,也就是灵堂的正面正对着马路,而进胡同的必经之路就一定会看见灵棚的正面,那里面除了一口棺材,和死者遗像外还有两个蒲团,两个铜盆用于少些冥钱之用。而围绕着灵棚周围有不多的亲朋好友前来祭奠,顺便表达一下心意随些份子钱。
而多日不见的刘老道也伴随其中,不知是前来祭拜,还是过来帮忙。
胡同里的半大小子并不少,不过对于建军来讲玩的最好的非要王凯莫属,相比建军父母的普通工人不同,王凯的父亲在肉联厂上班,而母亲则在供销社当售货员,其中的好处不用多说,从王凯的体型就能看出一二。
“吃完了么?建军!出来踢球!”王凯的声音在建军家门口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