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杰灵抱怨的时候,一股久违的力量突然如同甘泉喷发般浸润全身,带来一种言说不出的舒爽和痛快。
张杰灵在享受这股回归的力量的同时,心里无比震骇。
他在考核空间被压制的能力,似乎回来了!
看来这幻境空间,是希望他以真实的实力来战斗!
能力回归了,是不是自己背包里闲置的各种道具也能用了?
带着这种想法,张杰灵解开了背包,掏出了那把已经尘封有一段时间的桃木剑。
这柄剑是当年师傅赠送给他的礼物,剑身的取材,也不是一般的桃木,而是有上百年树龄的桃树。
这株桃树生长在道观周边,日夜受道法渲染,颇具灵性。
此刻能力恢复,加上法器加持,张杰灵瞬间自信心爆棚。
这地方阴气这么重,肯定有脏东西存在!
“先下手为强!”
张杰灵打定注意,用桃木剑挑起一张纸钱,纸钱无火自燃。
张杰灵边焚化纸钱边念念有词。
他念的是悲心咒,悲心咒通常被用来和那些脏东西谈判协商。
通常念完咒语之后还要点一根蜡烛,如果咒语念完前,蜡烛未熄灭,就表示鬼魂接受了自己的要求,如果咒语未念完,蜡烛熄灭了,那就大事不妙,谈判破裂,双方免不了一场争斗了。
剑尖上挑的纸钱已经焚烧殆尽,变成灰烬碎片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张杰灵的悲心咒才念了四句,不对,应该是四句半,然后身后一阵阴风吹过,他点燃的蜡烛忽地一下就灭了。
这么不给面子?张杰灵脸一沉,看来这次碰到的真是一个大凶之主。
他把桃木剑插在地上,又从背包里掏出一面镜子,这是阴玄镜,阴玄镜是古物,也是师傅流传下来的,阴玄镜的最大作用就是可以锁定阴邪幽魂,滴上一滴中指血液,记住,一定是中指。
中指和太阳穴处是人的阳气的最强处,借助中指血和月光,阴玄镜可以映照出鬼物的真身的位置。
张杰灵咬破中指,用血在镜面上画了一个太极八卦图,然后双手托着阴玄镜对准洒落下来的月光。
口里冷哼道:看你躲哪去,给老子出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女人的冷笑声,由近而远,这声音凄厉至极,在漆黑的夜空显得异常诡异恐怖。
张杰灵听见笑声脸色大变,大叫道:“糟了,中计了!”
因为那声音传出的地方,正是之前他去的那户人家。
“那户人家危险了!他觉得自己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计!”
容不得丝毫犹豫,张杰灵将所有信念都灌注于脚下,他觉得自己简直跑出了人类的极限速度,他边跑边嘟哝着:“我叫那家人用符咒把家里所有的通风口都封闭起来,也不知道他们照做没有?唉……”
然而刚刚跑出十几米,张杰灵疾速奔跑的身子突然急刹车地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眼前有一个背影。
但,这个背影在月光下没有影子
几乎同时,周边变得极为寒冷,张杰灵几乎都看到了自己哈出的雾气。
鬼物出现了!
从温度下降的幅度可以判断,这鬼物很不简单!
张杰灵同时注意到,那个背影长发披肩,身材纤细苗条,显然是个女人。
女人背对着张杰灵,却给他带来莫名的心悸和压迫感。
他心里预感不妙,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后,心灵深处蹦出俩字:“不好!”
今天恰好是农历十五,月如圆盘高悬夜空,月华正盛。
与太阳相反,月亮名属太阴,是阴煞之物的力量来源。古籍中有记载,东方的僵尸和西方的狼人都会对月嗥叫,从月华中吸取精华,壮大自己的能量。
月正圆的时候,正是孤魂野鬼,魑魅魍魉喜欢出来转悠,也是他们力量最强的时候。
就在这时,那个背影,慢慢转身过来,张杰灵心里不由一紧。
张杰灵自幼跟随爷爷走南闯北,见过无数怪诞诡谲之事,也多次历经生死考验,心里素质自是不弱,但眼前的一切还是让他吃惊得往后倒退了几步。
这是一个女人,但只有披肩的长发证明她是个女人。
整张脸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脸颊上被利器地划伤得如同棋盘,沟壑般的疤痕纵横交错,血水从沟壑间流淌出来,流满了整张脸有的血滴已经凝固,结成了黑色的血痂,但新鲜的血液不断从创口处流淌出来……
而且,整张脸长满了令人恶心的血泡,仿佛被开水烫过后又扔进了油锅炸了一圈。
更可怖的是两只眼珠与眼眶间仅有一丝皮肉相连,随时都会脱离眼眶蹦出来,掉落在地。
张杰灵不由抓紧了手里的桃木剑,他看见了女人身后的怨气。
那是一种看了就让人心颤的的怨气,非常年累月的积攒绝无此般戾气,非冤死之人无此绵绵不绝的仇恨,眼前这位女子毫无疑问是一位大凶之主。
怨气分七等,赤橙黄绿青蓝紫。
青色怨气,已经是非常之高的怨气了,而此女子身上的怨气就可依稀辨别出是青色怨气。
青色怨气,已经颇为棘手。
而如果是最高的红色怨气,已经绝迹近千年了,恐怕大罗神仙见到都怕要落荒而逃。
说时迟,那时快。
张杰灵正在忖度权衡之际,那女人的头发瞬间伸长数丈,一下就缠住了他的手和脚,并且勒住了他的脖颈,令他呼吸困难,桃木剑也“啪”的一声,脱手掉在地上。
头发越缠越紧,勒得张杰灵面色青紫,眼球凸出,甚为可怖,他的意识此刻也是越来越模糊,脑中一阵昏眩之后,他发现自己置身一堆死尸当中,死尸堆积甚多,具具面容可憎。
而且大多都已经开始腐烂,恶臭刺鼻,尸体上爬满了蛆虫,见到有蠕动的活物,纷纷往张杰灵身上爬去,张杰灵大声呼喊,却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掐住了似的,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挪动身体,又发现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身体无法动弹,慢慢爬满了蛆虫,蛆虫见缝就钻,从张杰灵的口耳鼻眼五官钻了进去,钻进了张杰灵的肺腑,仿佛在撕咬着张杰灵的内脏和血管。
张杰灵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后,竟能挪动了。
他趁机大声呕吐,呕吐的秽物中包裹着翻滚的蛆虫,更觉恶心,又一阵呕吐,发现吐出的竟是些血和内脏的碎片。
我难道要死了么?
他忍不住想要哀嚎……
这时,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对,这一切都是幻觉。他想起了师傅的叮嘱:与鬼物搏斗的时候,信念尤其重要。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丧失信心,放弃意识的反抗,否则就将成为鬼物的傀儡了。
吐完之后,他发现到身体又无法动弹了,此刻眼前到处都是悬挂的尸体,碎落在地的骷髅,还有几乎已经快要汇聚成溪流的血液在流淌延伸…
他默默地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坚持住,坚持住…
脑中又是一阵晕眩,他再次睁开眼时,居然看见了师傅,正在对他微笑:“灵儿,你最近好吗?”
张杰灵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被冰封的心脏似乎复苏解冻了:“师傅,你怎么来了,太好了!”
师傅朝他招招手:“过来,跟我走,我们师徒一起闯荡天涯。”
“太好了!不过师傅,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先把这个女鬼给收服了?”
“好啊,你先过来啊!”
师傅继续朝他招手。
“不对劲!”
张杰灵心里涌起一股寒意,要是真正的师傅,不会这么不顾他死活,而一个劲地要求他走过去!
他心里留了个心眼,悄悄默念“驱剑咒”,手里的桃木剑宛如离弦的箭一般脱手飞去,闪电般地朝那个假冒师傅的身影飞去。
桃木剑刚碰到那道身影,就响起一声惨叫,师傅的身影瞬间消失,而女鬼的脸部表情变得愈发狰狞。
似乎,刚刚那一击,给她造成了不轻的创伤,以致她身上笼罩的青色怨气都淡退了些许。
张杰灵的脖颈依旧被女鬼的头发缠住,但他微微钩动了一下手指,发现手指居然能够按照自己的意识弯曲了,他欣喜若狂,却是不漏声色,集聚力量咬破舌尖,突然一口鲜血喷在那女人的长发上,那鬼魂发出一声惨叫,头发上嗤嗤地冒着白烟,传出一股烧焦的恶臭,张杰灵“哇”的一声就吐了,而那长发瞬间也收缩回去了。
张杰灵眼疾手快,迅速将飞射出去的桃木剑抢回,但定睛一看,眼前那女人的身影已经不知去向,而几百米外的亮着灯的那户人家突然又像断电般的漆黑一片。
当张杰灵冲到那户人家时,一股呛人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顺手想打开灯,发现居然已经跳闸,借着窗外流泻的月光地照射,张杰灵摸索到了总闸,一开灯,立刻被眼前一副惨象惊呆了。
这户人家的父女两人已经全部暴毙,那个男人死在客厅,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死鱼般灰白的瞳孔里充满了惊恐,他的腹部被切开,肚肠流了一地,手里拿着一把沾染着鲜血的水果刀,茶几上还有着半块没有吃完的西瓜。
而女儿死在了主卧的床上,仰面躺在床上,胸部有几个明显的创口,鲜血还在泊泊地流出来,淌满了被子和床单。
转瞬间一家惨遭灭门,张杰灵气得想骂娘,但当他仔细比对了父女俩的创口后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女儿居然是被客厅的那个父亲所杀的,因为两人的切口跟水果刀的刃口是一样的。
事实很明确了,那个男人持刀杀了女儿之后,挥刀切腹自杀。
这时,突然又像跳闸了般的屋里重新陷入一片漆黑,紧接着,传出了一阵凄厉的笑声,笑声非常奇怪,与其说在笑还不如说在哭,张杰灵感觉后背冰凉,密密麻麻的全是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