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黎川偏头看去,季温颜还在无声的掉眼泪,他抿唇不语。
这个女人,这些天都快把她的眼泪流干了,她当真是水做的,眼睛都肿成了核桃。
半晌,陆黎川伸手扣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沉声开口:“别哭了。”嗓音低哑磁性。
季温颜抽了抽鼻子,转头看过去,陆黎川看着她,认真道:“季温颜,你的眼泪,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折磨,所以,别再掉眼泪了,知道吗?”
她的眼泪,对他来说是折磨?季温颜愣愣的看了他半天,眼泪没有止住,却是流得更凶了。
陆黎川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无奈,搂她入怀,无比温柔的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李温颜累极困极,将眼泪抹干,倒在他的怀中,眼睛酸涩得不可思议,极力忍住,用力点点头:“好。”
也只有在他的怀中,她才能安心,才能忍住不哭泣,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墓地在郊区,也是一段很长的距离,一路上,两边的风景在快速的往后倒退,从她的视线中转瞬即逝。
不知不觉,季温颜的脑袋从他的肩膀下滑到他的胸膛上,陆黎川垂眸一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双眸紧闭眉头皱起,连睡觉她都睡不好,都皱着眉。
陆黎川伸手扶正她的脑袋,动作轻柔的换了一个姿势,让她可以好好的靠在她的肩膀上,能够舒服一点。
低眸凝视着她,这几天,她的确是受到刺激,太累了,心力交瘁,又没有好好休息,好好吃东西,怎么能撑得住。
唯一的亲人去世,他明白,那又多痛又多难过,他理解她的感受。
这个女孩,总是那么让人心疼,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她被顾北辰毒打的时候,她苦苦地哀求他救救她,她那绝望的眼神,令他无法忘记。
小小的清丽的脸蛋,总是带着一股倔强和固执,很轻易地就可以勾起别人的保护欲,令人怜惜心疼,与其说是他救了她,倒不如说是他救了自己。
季温颜,是他陷入痛苦中的自我救赎,是他黑暗世界里的一丝光明。
他以后,一定不会再让她皱眉了。
送葬的队伍很庞大,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浩浩荡荡的车队抵达郊区的陵园。
车队停在园外,队伍极长的一行人进了陵园,季温颜和陆黎川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这座陵园是一座私人的陵园,季温颜看了看,里面的墓地很少,只有整齐的三座墓碑并排立在一排。
“这里是什么陵园?”季温颜问道,陆黎川说了一切交给他,所以找墓地这些事情,她都没有去管。
她同陆黎川说过要将父亲的骨灰和母亲的安葬在一起,可是这里并不是母亲安葬的地方。
陆黎川看了她一眼,自然开口道:“这里是我父母安葬的陵园,很安静环境也很好,不用怕有人来打扰,相信他们也会喜欢这里的。”
听他这么一说,季温颜瞬间瞪大了双眸,这里,是他的父母安葬的陵园?
他将她的爸爸带过来安葬?这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还不等季温颜反应过来,陆黎川又开口道:“你妈妈也在这里。”
她妈妈?季温颜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果然,看见了她妈妈的墓碑。
她爸爸的墓碑已经做好了搬运过来了,就在她妈妈墓碑的旁边。
陆黎川蹲下身将骨灰匣子放下,替季温颜做着一个子女应该做的事。
他将她爸妈和他的父母安葬在一起,他是真的,对她太好。
季温颜站在墓碑面前,看着两人的在碑上的照片,都是带着笑容的,照片上的爸爸妈妈都还那么年轻。
一家人过去的幸福快乐,此刻都历历在目,如果可以,她真想回到小时候,再好好的,孝顺自己的父母。
所有人一个一个排着队上前来送花,因为人多,很快,两个墓碑前就已经堆满了花朵,盛开的鲜花将墓碑上爸爸妈妈的笑脸衬得更加灿烂。
纪泽也走上来,弯腰将手中的花放下,看着季温颜道:“节哀顺便。”这话,他刚刚已经说过了。
他能够过来吊唁,她已经很感激了,季温颜点头:“嗯。”
小恩也送上了一朵花,来到她身边伸手揉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季温颜看着她,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她却实在笑不出来。
吊唁完的人都离开了陵园,陵园里的人越来越少,很快,便只剩下季温颜和陆黎川了。
陵园内很安静。
季温颜立在父亲的墓碑前,“扑通”一声在碑前跪了下来,神色悲戚:“爸爸,和妈妈安葬在一起,你一定会高兴的,这里,很安静,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了,您和妈妈,一定要好好的,在天上看着我。”
“爸,妈,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还要做你们的女儿,你们千万别嫌弃我,我会听话的。”
“”
季温颜说着说着,眼眶又不知不觉的泛着红,眸中泪光盈盈。
陆黎川也在季温颜身边跪了下来,低声开口:“伯父,您走好,温颜交给我,请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季温颜静静地看着他,陆黎川把话说完,瞥了她一眼,季温颜勉强冲他扯出一抹笑容,很是感激。
季温颜又看向陆黎川父母亲的墓碑,对着两个墓碑深深的三鞠躬。
她的目光落在他母亲的墓碑上,看着他母亲面带笑容的照片,从照片上就可以看得出,他母亲是一个大美女,长得漂亮端庄优雅。
他父亲也想到很是帅气,五官立体轮廓清晰,看样子,陆黎川是像他妈妈多一点,有这么强大的基因,难怪可以生出陆黎川这么妖孽的人。
陆黎川陪着她,两人又在墓前静静的站了一会儿。
陆黎川一身黑色西装,牵着她的手:“该走了。”嗓音低沉。
季温颜用力点着头,跟着陆黎川慢慢走出去,走到陵园门口,季温颜又含泪回头望去,目光带着不舍。
望着那两块冰冷的碑,前面堆满了小山似的花,从此以后,就意味着她和父亲永远的天人相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