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老爹对自己这突如其来的父爱有点不太正常,麒王爷觉得受宠若惊,有点承受不起。
清欢捂着嘴笑:“父皇说,你抵达漠北之后,便拆开这个荷包,里面有他的锦囊妙计。”
这么神秘?
慕容麒随口问道:“有什么话不能明说,非要故弄玄虚,这么神秘?”
清欢摇头:“军事机密,我如何会知道?”
“上次你进宫,就跟父皇关着门,嘀咕了大半晌。禄公公守着门谁都不让进,许多人可心惊着呢,认为你们在谋划大事。”
这已经是在皇帝老爷子预料之中。
皇宫不是铜墙铁壁,多少人盯紧了老爷子的一举一动。所以,老爷子赐死那扎一诺,才不得不那样隐晦地交代自己,不能明言。
清欢笑笑:“那日听父皇一席话,的确是受益匪浅。此事也在父皇的掌控之中,锦囊之中想必都有谋划,你只消依计行事。我与云澈这里,也有父皇护着,你不必分心,只消安心带兵,好好保重自己。”
慕容麒想了想,将荷包纳入怀里,低头间,看到清欢已然粗苯的腰肢,心里十分不是滋味。牵住她的手,捏了捏柔软的手心,一脸忧心忡忡。
“我一走,你又要保护云澈,又要独自面对这双黑手。若非战场同样九死一生,我绝对不能允许你离开我。
等我走后,记住,这个案子暂时不要继续追查下去了,你在暗,对方在明,只要一有线索与进展,对方肯定就会狗急跳墙。我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给沈临风知道,他会小心提防那人,保护好你和云澈的。”
清欢抬手,慢慢抚平他紧蹙的眉头,鬓边的两缕白发,仍旧灼得眼痛。
上一次的离别,两人伤了五年。
这一次,还遥遥无期。
但愿,再次重逢之后,没有波折,没有战事,天下太平,相安无事。
院外一片喧闹,云澈率领着他的六个葫芦娃,一阵风一般卷了进来。见到他与清欢,面上眉飞色舞。
“爹爹,我也要去打仗!带我一起!”
慕容麒弯身抱起云澈,心里满是愧疚。原本对孩子陪伴的时间就不长,如今正在孩子需要自己的时候,又要离开。
“我家云澈长大了,成了小男子汉了。不过,爹爹离开之后,你若是也走了,谁来保护你娘亲呢?”
云澈诧异地眨眨眼睛,附在慕容麒耳边,压低了声音:“爹爹,你觉得娘亲还需要男人保护吗?”
这话怼得,慕容麒哑口无言啊。
他轻咳两声,同样小声耳语:“爹爹不是怕你娘亲受欺负,而是担心有人跟爹爹抢你娘亲。你要帮爹爹看好了。”
云澈无奈摇头:“孩儿觉得爹爹你多虑了。现在仇爹爹都已经幡然醒悟,娶了蕾玉姐姐,只有你眼神不好,别人谁还能吃得消?谁要是不听我的话,我都拿娘亲吓唬他,他们就乖乖地投降了。”
慕容麒微蹙剑眉:“怎么吓唬?”
云澈一本正经地说:“以前在江南的时候,我去街上,只要说自己是良姜夫人的儿子,吃到肚皮撑,都没人敢收我的银子。可我要是说自己是仇爹爹的孩子,他们则会狮子大开口,翻着倍地要钱。
还有,我在江南学堂里与伙伴玩蹴鞠,我玩不过他们,就说谁若是赢了我,我就将娘亲送给他。结果,我一人就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当我看不出来,他们是在故意让着我么?分明就是不敢招惹娘亲,嫌她太凶!
你若是让我上战场。我就告诉我的士兵们,谁若是打败仗,就给他找一个娘亲这样凶的媳妇!保证他们玩命地冲!”
慕容麒听得是哭笑不得,清欢这是在孩子身上施了多少的暴啊,以至于孩子竟然会觉得她一人可抵百万雄狮。
而且,这孩子,明明锦衣玉食,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怎么就这么抠门呢?吃点东西都要讨价还价卖可爱,这究竟是被仇司少的商人习性传染了,还是隔代遗传了皇帝老爷子的抠门?
清欢耳朵尖,微微眯起眸子:“小兔崽子,刚说什么呢?”
云澈“咯咯”地笑:“我说带着我这个拖油瓶,谁也不敢招惹娘亲,请爹爹放心。”
清欢轻哼一声:“算你识相。”
慕容麒与云澈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偷偷眨眨眼睛。
云澈继续道:“那娘亲让爹爹带我去打仗呗,如此你就可以清净了。”
清欢不屑地瞥他一眼:“可以啊,先打得过我这个女人再说!还要爹爹抱着的人上战场添乱么?吓得你尿了裤子,你爹的一世英明都要被毁了。”
云澈小爷的心被击打得碎成了八瓣,尤其是摊上个这么粗鲁的娘亲,他还能怎么办呢?
慕容麒摸摸他的头顶:“乖,跟娘亲留在家里好好习武,跟着夫子读书习字,学好兵法。等爹爹若是打不过了,云澈也好带兵过来救爹爹。怎么样?”
云澈不情愿地点点头,心里多少有了一点慰藉。搂着慕容麒的脖子,小嘴“叭叭叭”地不停,多少冲淡了一点离别的愁绪。
军令如山,军情如救火,慕容麒纵然是再依依不舍,也知道自己的使命。
简单收拾行装,翻身上马,立即前往沙场点兵,挥师漠北。
清欢没有前去军营送行,唯恐离别的愁绪消磨了慕容麒的锐气。
沈临风与冷清鹤全都赶了过来,沈临风送的是三舅哥,冷清鹤送的是妹夫与三位舅哥。
此次出兵漠北,老爷子不敢小觑漠北的兵力,下旨命楚老将军与楚家三位兄弟随军,要求务必要速战速决,早日凯旋回朝。
大家全都明白,此次出兵,所要面对的战事比起以往都要凶险,可能就是九死一生。所以皇帝老爷子才会投入这么大的兵力。
但是将士们并无任何的惧意,相反,多年的养精蓄锐,犹如磨刃,令他们早就跃跃欲试,期盼着能在战场上一展身手,有所建树。
未能前往战场上的兵将,包括于副将,递上送行酒,仍旧是满怀的艳羡与不甘。
慕容麒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掷在地上,满怀慷慨激昂。
将领们踌躇满志,等待着麒王爷掷地有声地发表一番豪言壮语,也好振奋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