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主席,您吃鸡蛋羹!日本鸡蛋羹,可细发了。”刘医生其实好半天才闹明白了这位市领导到底是什么职位,原来是乌山的财神爷,寻常人哪里能见到?刘医生亲自跑出去给要了份鸡蛋羹,心里,却直冒冷汗,怎么小卫和市领导谈对象呢?这,要是今天的事情小卫捅给陆主席,自己家老苗怕要吃挂落,至于自己这个小医生,想来陆主席却是不屑搭理的。
不过,不知者不怪吧?小卫可是一再说了她没对象,再者说了,今天的事情也没挑明,没啥大事吧?刘医生心里忐忑,自己宽慰着自己。
陆铮对刘医生说了声谢谢,用汤匙舀了一小口,尝了尝,便放下了,转头对苗德刚说:“香秀吧,一直不想公开我们两人的关系,可我想,正大光明谈恋爱对不对,有什么可瞒人的?”
苗德刚忙笑着说是是,想说您两位真是郎才女貌的话,可是,又觉得不大对劲,这也不像对领导说的话啊,领导太年轻,刚刚谈恋爱,可真叫人不知道怎么说好。
至于卫香秀隐瞒两人关系,苗德刚倒是想起来了,卫香秀和陆铮都是广宁县局出身,是不是,那时候就有点意思呢?后来卫香秀离婚,又有没有陆铮的关系呢?
这些念头在苗德刚脑子里一闪而逝,是不是这么回事都和自己没关系,这话别从自己嘴里传出去就行。
“有时间咱们多聚聚,你们都是香秀的同僚,也就是我的朋友。”陆铮说着话,笑着看向了黄科长,说:“老黄,要多照顾我们家香秀。”
黄科长见陆铮还记得自己,心里激动不已,连声说:“您太客气啦,我们这些老同志,倒是需要卫主任照顾,工作上要靠卫主任领导,也一定支持卫主任的工作。”
陆铮微笑,说:“你们有时间,也欢迎来我家做客。”
虽然知道陆主席是客气话,在座的公安干部和家属还是忙一通道谢。
苏百万渐渐的摸清了陆铮的身份,坐在角落,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煎熬的厉害。
这时格子推拉门被人往旁边一拉,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冒了冒头,见到陆铮随即就笑着走进来,说:“陆主席,还真的是您啊!”又赶紧踢掉了鞋快走几步,轻轻按住想起身的陆铮,笑道:“您就甭客气了。”顺势,用日本人那种跪坐方式坐在了陆铮另一侧。
来人正是五洲大酒店的老板安一鸣,当年陆铮在顾委时他和陆铮一起去过青龙办学校。
陆铮笑道:“不起身就不起身吧,安总,我给你介绍,这是市局的苗局长,这是政治部黄科长……”
安一鸣本以为和陆铮一起聚餐肯定都是大人物,听着市局苗局长还像那么回事,可旋即就是一些科长、副科长,令安一鸣错愕不已,但他脸上还是挂着礼貌的笑容挨个寒暄。
介绍着市局的干部,到卫香秀时陆铮笑了笑,说:“小卫,我女朋友,你认识。”
卫香秀也算是五洲大酒店的vip,这么能干漂亮的女强人安一鸣当然听说过,就笑道:“原来卫总是您女朋友。”旋即恍然,听说卫总本来是停薪留职,现在又回市局上班了,安一鸣就笑着说:“陆主席这是和娘家人聚餐呢?”
陆铮笑着说是,又给市局众人介绍了安一鸣的身份,市局干部却也都没觉得什么,陆主席来吃饭,酒店老板出来作陪天经地义。
“您怎么没动筷子,不合胃口?”见陆铮吃碟里的三文鱼只咬了小小一口,鸡蛋羹也就动了一点,安一鸣关切的问。
陆铮笑了笑,说:“没什么。”
安一鸣便说:“您尝尝,给点意见。”
陆铮见他坚持,便道:“这里没外人,我就说了啊。”指了指生鱼片,说:“咱地区没这种鱼,所以想要新鲜的没冻过的肯定是奢望,但你低温冷藏就好,这个冻得太透,解冻又没解好,咬起来完全没了鲜香之味,跟木头片没什么区别。”又指了指鸡蛋羹:“蛋汁草草过滤,蒸的火有些大,不够细滑。”说着盯着安一鸣:“老安,你这里价钱可不低,对外包给日本来的餐馆了是吧?不能叫他们这么糊弄咱中国人吧?!”
安一鸣呆了呆,说:“一直生意挺好,我却不知道,原来问题多多,谢谢陆主席提醒。”坐了会儿,安一鸣便即告辞,想来是去找日餐馆的经营者算账去了。
陆铮本来不欲多事,但感觉这些日本人做的料理完全没用心,国人偏偏趋之若鹜,简直就是在传递人傻钱多速来的信号,心下未免有些不舒服。
安一鸣走后,黄科长却是笑着说:“陆主席才是真正的大行家呢,我就说呢,日本料理好大的名头,却不外如此,原来是厨师功夫不到家。”说着话瞄了苏百万一眼,说:“有的人呐,外国的月亮都是圆的,自己口味差,就知道充大尾巴狼。”
黄科长的爱人也在旁附和讥讽苏百万,可算扬眉吐气了,只觉陆主席真是指路明灯,领导中不能再好的领导。
苏百万脸色阵青阵红,可又不敢说什么。
在品尝过安总再次叫人送来的寿司后,聚餐尽欢而散,看着陆铮的宝马车载着卫香秀呼啸而去,苗局长等人说了几句话,各自散了。
“直接送你回家吧?摩托在单位呢吧?别去取了。”在一个十字路口前,陆铮笑着问。
卫香秀卖了大军越,买了辆很拉风的摩托车,很少人知道,这款进口摩托实则也要几万块钱。
“你怎么来了?”卫香秀美眸里闪着欢喜,至于取不取摩托,去哪里,这些都不重要。
陆铮笑道:“我不能来么?”
“你,你不是说你要订婚了?”卫香秀说到这儿,神色黯淡下来。
陆铮笑了笑,“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呢。”
卫香秀惊讶的道:“这么小?那?那订什么婚?”
陆铮无奈的道:“家里的意思,不过……”犹豫了一下,说:“她,还是挺不错的,如果她愿意,也许我以后的伴侣就是她了。”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告诉卫香秀自己的真实感受,不过想想白纱包那芭比娃娃的亮丽可爱样,实在难以想象和她共同生活是什么样子,而且,当自己老婆,这感觉,也实在怪异。
卫香秀却是忍不住扑哧一笑,说:“原来你是怪蜀黍。"
怪蜀黍这词卫香秀是跟陆铮学的,陆铮本来倒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听卫香秀一说,不禁一阵汗颜,可不是吗?怎么就想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不点做不做自己的伴侣呢?这也委实是因为白纱包有让人忘记她年龄的能力。
卫香秀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不过你今天当着这么多人说我是你女朋友?不怕家里知道么?”
陆铮咳嗽一声,说:“还没订婚呢,再说,订婚也是很小的范围,乌山不会有人知道,变数……”想到白纱包那飘忽难懂的世界,说:“变数也挺大的,以后未必就真能成。”
卫香秀瞥了眼陆铮,小声说:“你的意思是?在你们成亲之前,我就先做你的女朋友?”
陆铮也觉得自己挺厚颜的,咳嗽一声,没说话。
卫香秀就咯咯一笑,可旋即又想到什么,秀眉微蹙,说:“可是你说,以后会不会有人说我离婚是因为你?”
两人都出身广宁县局,虽然来乌山原因各不相同,更没有通过气,时间段以及调动上完全没有交集,但如果两人真的走在一起,对外公开宣称在恋爱,那么有些居心叵测的人,恶意猜测甚至传播两人在广宁就好上了、卫香秀离婚全因为陆铮等等并不是没可能。
“对你影响不好吧?”卫香秀咬了咬红唇,有些懊恼的垂下头。
陆铮笑了笑,说:“不要在乎这些东西。”
卫香秀轻轻点头,身旁的这个男人,有人说,他才是真正的钢铁公司,这个人,硬气硬的很,好像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不管是仕途还是金钱,他好像都视若无物,不过这种不在乎不是那种不认真不负责,而是一种豁达,真正的豁达,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好像他,什么都看透了。卫香秀痴痴的想着,接触越多,陆杠头,好像越令人看不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