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电话,想呼卫香秀,旋即想起,武乡还没开通寻呼台呢。
琢磨了一会儿,陆铮便给冯联营打了个电话,现在冯联营是武乡市第三把手,市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部长。
谁知道接电话的冯联营秘书说冯联营在北京呢,等问明陆铮的身份,立时热情起来,说倒是能找到冯书-记,请陆书-记稍等。
几分钟后,冯联营就打过电话来了,听陆铮说了龚玉门的事,说:“成,我给老顾挂个电话。”
武乡临近乌山,但除了书-记、市长和冯联营,陆铮对武乡的市级领-导并不是很清楚,估摸着这个老顾应该是武乡市局的一把或者二把。
琢磨着如果冯联营说话不顶用,自己便以市人-大副主任的身份同武乡市委市府沟通,要他们放人,最起码,那边也会忌惮些,不敢乱来。
不一会儿,冯联营就打过来电话,笑着说:“成了,一会儿老顾可能会给你打个电话,他叫顾守业,我们武乡的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说是久仰你的大名了。”说着,就哈哈一笑。
委实,乌山特区现今在北方一枝独秀,特区干部各个都引人瞩目,陆铮年纪轻轻,便迈入市领-导行列,自也是外面人谈论的话题,尤其武乡临近乌山,同乌山比起来,gdp在冀东列倒数第一的武乡,便是乌山这个庞然大物般巨富人家的穷邻居,有几个县是乌山的对口帮扶对象,武乡市的衙门口,也时常来乌山招商引资,而陆铮这位乌山本土的实力派,武乡一些干部自耳熟能详。
果不其然,冯联营刚刚挂电话不久,顾守业就打来了电话,很洪亮的男音,听起来就很爽快,“陆书-记,久仰大名,我年前还去乌山参观学习呢,可惜,没能见到你,不想,咱兄弟俩还是联系上了,方式不怎么好,但有缘,是不是?”说着,就笑。
陆铮笑道:“是,顾局,以前在公-安口就听说过你,什么时候等你来乌山,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顾守业就笑:“咱哥俩就甭互相客气了,都是行伍出身,不整虚的,这样,这个周日,看看你时间能调配开么?我去接你,咱去清水湾钓鱼。”陆铮笑着说行。顾守业旋即语气整了整,说:“龚玉门这个事呢,我事先不知情,人你叫他家属来接回去,这件事,我会彻查,如果是我们的失误,不管涉及到谁,都会从严处理,当然,也不排除龚玉门确属欺诈,到时还需要他回来接受调查。不过我想,可能是一场误会吧。”
陆铮嗯了一声,“谢谢顾局,我觉得,也是误会吧。”陆铮知道,顾守业也就这么一说,事情最后肯定不了了之。
顾守业最后留了个电话,说是找局里一位姓方的副局长,已经打了招呼了,叫龚玉门的家属到了武乡呼他就是,今天他在局里值班。
挂了电话,陆铮琢磨了一会儿,便呼了人-大办公室贾主任,叫他帮自己查查人-大代表龚玉门的联系方式。
本届乌山特区人-大代表489人,幸好现今微机化管理,到也都登录在案,贾主任找了档案室值班的小王,很快查到了龚玉门的电话号。
谁知道其单位电话没人接,家里电话是个空号。
陆铮无奈,便呼了黄子轩,叫黄子轩看能不能通过一些渠道和龚玉门家里联系上。
黄子轩办事倒也爽利,很快打听明白,龚玉门的女儿龚丽丽给家里打过电话,说是事情没办利落,现在武乡住下了
住的地方应该是武乡宾馆,具体房间龚家人并不清楚。
陆铮想了想,便呼了焦磊,叫他陪自己去趟武乡。
便是查了宾馆的电话,又得通过服务员问卫香秀和龚丽丽的房间,只怕还不好问出来,总不能这点事又找冯联营或顾守业来帮忙,而且一些东西,还是自己走一趟去交代龚丽丽。
再一个卫香秀人在异地,怎么都感觉不放心,虽然,现在的卫香秀实则没什么需要自己操心的。
现在通讯太不方便,所以自己便也没在电话里同顾守业说龚家有人在武乡,找到找不到的谁知道?听顾守业话音,也没提龚家有人来的事,下面人应该也没同他讲,如此还是亲自去一趟才放心。
从乌山到武乡,道路倒也通畅,只是没有高速,三个多小时,快深夜十一点的样子,桑塔纳才进了武乡市区。
武乡经济一向不甚发达,但民风彪悍,有武术之乡之称,下面更有几个少数民族自治县,常年为了水源村子与村子之间发生大规模械斗。
武乡市区面积不大,高楼大厦也少,乍一看,尚不及广宁繁华。
武乡宾馆不难找,就在市中心花坛转盘旁,比之乌山的大酒店,便如小旅馆一般。
宾馆大堂,陆铮去跟前台服务员打听卫香秀和龚丽丽住的房间,并且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说你可以打电话问问这两位客人,可不可以告诉我她俩的房间。
服务员不情不愿的打了个电话,随后便对陆铮说:“305。”
陆铮说了声谢谢,转身举步上楼,服务员又对着他背影喊道:“跟你说,访客12点以前必须离开,别等人去催你!”
陆铮无奈的摇摇头,虽然武乡同样在改制,但服务意识比起广宁可差得远。
陆铮来到三楼时,美女警官打扮的卫香秀正在楼梯口等呢,见到陆铮奇道:“你怎么来了?”
陆铮咳嗽一声,“我是人-大副主任,咱们人-大代表无端端被抓了,我能不出面么?放心,不是因为你,不用领我的情。”
卫香秀不禁微笑,说:“你也不用这么敏感,我欠你的还少了?你也放心,你来了我只有开心,不会误会你想怎么样。”
说着话,领着陆铮回了房间,这是个双人标准间,挺干净的,装修也不错。
“丽丽去打长途了,睡不着,给家里打电话去了。”卫香秀说着叹口气,“小女孩,没经历过事,下午在公-安局也把她吓坏了。”
陆铮问道:“怎么了?”卫香秀是乌山开发局分局的局长,就算武乡局不肯放人,但也要给卫香秀面子,必然便不会拿老龚怎样,何况同系统的,能出什么事?其实便是自己不来,有卫香秀出面,这边估计也就吓唬老龚一番,过些日子也会放人,除非,这件事是大局长交代下来的,但看起来,顾守业同这件事是没有关系的,卫香秀出面,对方也不会想把事情闹大。
但听卫香秀意思刚刚在武乡局里出了事?陆铮不由怔了怔。
卫香秀说:“这不我和丽丽来吗?他们局一个姓王的副局长接待的我们,也见到老龚了,倒没被刑讯,可这位王局长就是不肯放人,说他做不了主,后来,就把报案的那个武乡人给找来了,那人,整个一棒槌,跟我说话不干不净的,我就给了他一脚,他跟班就都要上来打我,这不就把丽丽吓到了吗?”
陆铮脸就沉了下来:“打到你了么?”
卫香秀说:“怎么会打到我?武乡局的人给拉开了。”
陆铮嗯了一声,说:“那这事儿回头再说,我刚刚给冯联营打电话了,他找的顾守业,说是人咱们可以领回去。”
卫香秀笑笑,点了点头,陆铮出马,这点事其实就不算事了。
“我这就叫丽丽去,省了她担心了。”卫香秀说着,给陆铮倒杯茶,说:“你等会儿。”
在大堂打长途?陆铮隐隐有个印象,前台打长途的好像是有个女孩儿,背影挺高佻的,黑黑的披肩发,看起来挺靓丽。
卫香秀刚刚走到门口,外面就传来敲门声,卫香秀从猫眼向外看了眼,旋即秀眉一簇,说:“是那个搞老龚的武乡商人,姓方,带了个跟班。”
陆铮点点头,“放他进来,看他想干什么。”
卫香秀便开了门,接着,便听一阵侧耳的嘎嘎笑声,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尖嘴猴腮的干瘦汉子,说:“卫局,我老方今天可得罪您了!”旋即看到陆铮,微微一愣。
陆铮来之前同黄子轩详细打听了这位方老板的底细,黄子轩也不甚清楚,就知道他蹲过大狱,出来后,便做起了生意,实际上,便是纠集了一帮社会闲散人员巧取豪夺、欺行霸市,如今生意越来越大,而且据说武乡两个比较大的农贸市场,商户都要向他缴费。
实则这般横行的暴力团伙,是必然在本地有一张看不见摸不着的保护网的。
打量了几眼陆铮后,方老板就转回了目光,皮笑肉不笑的对卫香秀说:“不怪卫局好硬的脾气,原来手眼通天呢,顾局长您都能惊动!不过话说回来,人呢,您带走我没有办法,但我老方这口气,也得找地方出,总之,您叫龚玉门看着办,叫他跟我联系吧!”说着话转身就走。
陆铮和卫香秀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莫名其妙来说这通话什么意思,就算龚玉门以后饮料不进武乡市场,又能如何?何况这他也未必能影响的了。看他这人,也不像那种打肿脸充胖子来说面子话的人。
旋即,陆铮和卫香秀几乎同时想到什么,陆铮说:“下去看看龚丽丽。”
卫香秀虽然脸色未变,但仍有些不敢相信,说:“大堂前台有服务员,有来往客人,他不敢明目张胆胡来吧?”
陆铮说:“去看看再说。”前世,这类人这类事见得多了,——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远不是普通人想的那么难,对一些人来说,普通人的命,真的便如草芥一般,至于说绑架勒索,更不在话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