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看起来不肯让步,赤玉疏也是一步也不肯让,两个人这样僵持了好一阵,阿萝突然转过身,把放在桌子上最贵重的那把琵琶高高举起来,恶狠狠的摔在地上。
上好的琵琶一下子裂了一条缝,素小柔吃了一惊。
“你无情,我无义,”阿萝冷冷说道:“我对你一片痴心,换来你认别的女子生的孩子为骨肉,你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今后我们江湖不见!”
说完她甩了衣袖无情离去。
赤玉疏皱了皱眉,回头跟素小柔说了句:“我一会回来。”然后快步朝着阿萝离去的方向追去。
素小柔叹口气,回屋子把孩子放到小摇床上,心想赤玉疏也不是个做事不稳重的人,怎么对待阿萝的事情还那么幼稚。
希望能够好好安抚那姑娘的心吧,他的想法的确是太骇人了。
赤玉疏直到天色黑透了才回来,还换了一身衣服,显得有点疲惫,一回来就先去看小云安,素小柔担心的问:“阿萝姑娘怎么样了?”
赤玉疏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去:“没事了。”
素小柔可算松了一口气:“所以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多阻挡你姻缘。”她说的是对外宣称云安是他亲骨肉的事。
“我决定的事什么时候改过?我说是就是,你好好休息吧。”赤玉疏不掩盖疲惫,又看了一会小云安,就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素小柔觉得很莫名其妙。
第二天,来了一位新的女老师,年纪稍大,十分稳重,赤玉疏说以后阿萝都不会来了,这是新的老师。
素小柔想也是,大概阿萝永远都不想看到她和云安吧……毕竟被赤玉疏给搅和的。
素小柔还不知道她永远都见不到只有几面之缘的阿萝了。
女老师中规中矩的教导着,因为之前有阿萝教的一些基本底子,素小柔也算上手很快,不出几个月已经能熟悉掌握了音律,弹奏了几首难度中等的曲子了,那之后老师就不常来了,留下了乐谱让素小柔勤加练习。
赤玉疏是素小柔第一个听众,他从最初不堪入耳的摔锅破碗声熬到最后流畅的弹奏名曲,素小柔也是弹得像模像样,当时已经春暖花开,美景美人美曲也十分享受。
直到某天,赤玉疏忽然问她:“你想赤清萧吗?”
已经一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素小柔当时在练曲子,手一抖弹破了音。
素小柔说道:“想,怎么不想,无时不刻不在想着怎么杀他。”
赤玉疏笑笑,没有说话,随后好几天他都没陪在素小柔身边,而是忙事情去了。
但是不管他在不在,对素小柔影响都不大,她依然在日复一日的练习着琵琶曲,觉得自己越来越娴熟,也很有成就感,小云安有乳娘照顾着,她很轻松。
轻松的日子没过几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练完琵琶正在休息,忽然察觉到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
她本以为是赤玉疏,没有回过头去,只是淡淡说了声:“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素小柔愣了会,回头奇怪道:“赤玉疏?”
这回头一瞥,她就愣住了,来人的衣袂被微微清风吹得翻起,面如冠玉,笑容和睦,却是那么飘渺不真实。
琵琶从素小柔手里翻落。
是赤清萧。
居然是赤清萧。
“你……”她目瞪口呆,脑子里瞬间闪过许许多多复杂的情感和话语。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
你居然敢来?
你知不知道我多恨你。
你又知不知道……我们有儿子了。
赤清萧没有说话,缓缓伸出手摆在素小柔面前,做出邀请的样子。
素小柔鬼使神差一样,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却在触碰到赤清萧指尖的那一刹那,猛然缩了回来。
赤清萧笑了笑,语气却冷冷的:“你还是没忘了他。”
素小柔瞬间毛骨悚然——这是赤玉疏的声音!
“赤清萧”随即往自己脸上撕下一块人皮面具,面具之下,赫然是赤玉疏。
赤玉疏似笑非笑地看着尴尬万分的素小柔:“说好的对赤清萧绝情寡义,不共戴天呢?”
“……”
“若是你根本还对他心存眷恋,这个计划就不要实施了。”
“……不!我会调整好心态的。”素小柔慌乱道。
赤玉疏款款坐在石椅上,敲了敲桌面,斜视着落在地上的琵琶:“那是你自己的事了,你最近学了什么曲子?”
素小柔稳住心情,拾起琵琶端好,坐在赤玉疏对面,望着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十指灵巧地拨弄起琴弦。
她低声唱道——
君住长江头,
我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
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
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
不负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