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雪噗嗤笑了,夏漠辞却又忽然皱起了眉头,一脸痛苦委屈:“你就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儿不告诉我你没死?!”
苏映雪:“.……”这个小霸王,任性起来真是没完没了。
看着夏漠辞眼底真切的难过,苏映雪忽然说不出话来,说到底,夏漠辞因为此事没玩没了,还是因为在乎她,而她孑然一身来到这个世界,还能收获这么多真诚的挂念与关怀,她的心里,只有感动。
“对不起”,苏映雪向夏漠辞柔声道:“我当时确实以为自己死了,后来,后来又因为种种事情,一直没有机会对你讲明。”
夏漠辞脸色好看许多,瓮声瓮气地哼了一声,旋即露出一个笑容:“上次我发病,是不是也是你救了我?”
苏映雪点头:“可不是,你看,我屡次救你,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恩人?”
“我那时不知道是你!”夏漠辞小声辩驳,底气到底有些不足,习青就能认出她来,而他却没能认出来。
“好了,我屡次告诉你不能喝烈酒,你怎么将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了?”
夏漠辞咬了咬唇,神色有些不自然:“我以为你死了,心情总是不好…….”
苏映雪心中暖意愈浓,揉了揉他的头发:“以后可要记住了,否则我可不会再管你。”
夏漠辞连连点头,清秀的小脸上绽出大大的笑容:“我都听你的!”
又聊了一会儿,皇后派人来传饭。
夏漠辞意犹未尽,苏映雪笑道:“来日方长,一下子把话都说完了,以后见面岂不是没话可说了?”
“怎么可能没话和你说”,夏漠辞认真地辩驳。
两人来到正殿,皇后已入席。
自打二人进门,皇后目光就不动声色地在二人之间转了几圈,笑看夏漠辞一眼:“与公主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还不能让母后听?”
苏映雪的心提了起来,望着夏漠辞。
夏漠辞干笑一声,抱住皇后的胳膊撒娇:“好母后,您就别问了,这是儿臣与公主之间的小秘密!”
皇后笑着推他:“别再摇了,母后都要被你摇散架了。”
夏漠辞放开她,喜滋滋地给她布菜:“母后,今日忽然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多吃些。”
母后打趣地觑了他一眼:“母后以往就不好了?”
夏漠辞忙道:“以往也好,以往也好。”
苏映雪悄悄松了口气。
夏漠辞这方式虽然孩子气,却也是他独特的方式。
“公主,你也多吃些”,夏漠辞谨记着苏映雪的叮嘱,也不敢表现得与她太过亲近,唯恐给她带来麻烦。
苏映雪笑着点头:“多谢殿下。”
正吃着,红叶从外面进来,恭敬地向皇后道:“娘娘,习大人来了。”
皇后眼睛一亮:“青儿来了?快让他进来!”
习青一袭青衣,踏着溶溶月色而来,宫灯微红的光打在他秀雅的脸庞上,映出他含笑的神色。
苏映雪起身,福了福身:“习大人。”
习青道:“公主快请坐。”
夏漠辞将习青拉到他身旁坐下,笑道:“表哥,这么晚了,你进宫来做什么?”
习青被他问得一愣,皇后嗔了夏漠辞一眼:“你成天一门心思地想往外跑,你表哥就不能进宫来陪陪你母后?”
夏漠辞唯恐她抓住他出宫的话题唠叨个没完,忙讪笑着转移了话题。
一顿饭吃得和乐融融。
在皇后盛情挽留下,习青与苏映雪一道,都宿在了椒房殿内。
皇后今日哭了一场,饭后又陪着他们聊了许久,早已经乏了,被红叶伺候着回去睡了。
皇后走后,夏漠辞又拉着苏映雪说了会儿话,那架势似乎是要彻夜长谈。
苏映雪道:“殿下,你的身子还很弱,需要多休息。”
夏漠辞知道她要赶自己回去睡觉,不高兴地撅起了嘴角:“我不困。”
苏映雪叹道:“你可知道将你救回来有多费劲?”
习青也道:“殿下,等你好了,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再每人拘着你。快回去休息。”
夏漠辞眼珠骨碌碌转了一圈,笑道:“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吗?”
习青无言,真是拿他没有办法,直接挥手招来侍女。
夏漠辞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苏映雪看着夏漠辞消失在视野中,站起身来:“习大人也早些休息。”
习青目光清澈,含着怡人的笑意。苏映雪觉出他心情不错,却又不知他为何这般开怀。
皇后为苏映雪安排的房间就在夏漠辞的隔壁。
她吹熄了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只等着人都睡下了,去冷宫走一遭。
此番没有夏漠辰在身边,她心里没有底,毕竟这是戒备森严的夏国皇宫。
她在黑暗中将身上带着的防身药粉又检查了一遍,心里踏实了许多。
宫女见她睡下了,将外间的宫灯也吹熄了。
万籁寂静,窗外的蝉鸣便听得格外清晰。苏映雪唯恐自己生出困意,便起身靠在床头,闭眼沉思。
后半夜,月色越发地明亮起来,温柔皎洁,似纱一般曼妙。
风也是有的,带着夏日花草的清芬,袅袅拂来,带着一丝丝令人沉迷的清凉。
苏映雪爬起来,利落地从窗口翻了出去,那后面她早已经查探清楚,是一个栽满了花草的园子,园子的边缘处散落着几间房屋,里面住着椒房殿的些许下人。园子尽头是一条宫道,那里时常会有侍卫巡逻而过。
身上有药粉,她不怕惊动那些园子里的下人,更何况,他们都已经入睡。她担心的是那官道上随时有可能出现的巡逻侍卫。
她顺利地穿过了园子,果然一队侍卫拿着兵器从另一头走来,苏映雪趴在草丛中,等待他们离开。
可是那些侍卫刚一离开,另一队侍卫又来了,苏映雪抬头看了看天色,若是再耽搁下去,就算她平安到达冷宫,也没时间找凤丹了。
正焦急着,忽然瞧见习青从她身后走出来,苏映雪大惊失色,然而习青只是飞快地状若无意地瞧了她一眼,径直朝那些侍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