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天,刘医生走后。
他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终于忍不住拿起那盒药膏,打开通住露台的门,一扬手,那盒药就被他扔进了楼下的草坪里。
她想,他应该是想要扔进大海里的,只是还差那么一点距离。因为接下来他立刻奔下楼,绕了一大圈,去了那片草坪,找到那盒子,终于狠狠地扔进了大海里才肯罢休。
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他回头看了看楼上,发现她正站在露台上看着他。那个时候,她相信他们俩人的眼神都是带着剑意的,如果是武侠小说里说的那样,那么那一刻两道无形的寒冰剑就会狠狠地杀向对方,不弄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
她以为他会立刻上来质问她的,却并没有。
晚饭时分,他才从书房里出来。
晚饭过后,她前脚刚走进房间,他后脚就跟了进来。
这个夜对她来说是相当忐忑的,她摸不清他此时的想法,所以不敢有任何冒险。
她在心里想好了,如果他还想要故伎重演的话,那么她坚决不给他任何机会,大不了鱼死网破。
所以下楼之前,她已经在枕头底下准备好了一把剪刀。
一开始的对话还算是平静,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质问。
总之就是问她昨天在诊所里和吴医生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是不是他带她们从后门出去的?吴医生为什么会对她的事情那么热心等等……。
她冷笑了一声:“席帆,你的猜忌之心不光要毁了我,还会毁了你自己的。你的那些无聊的想法,我不想也不屑回答。你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只会让我的心离你越来越远。”
“我想作为你的丈夫,我有理由知道这些。”他阴沉着脸。
“席帆,我想你很清楚,几个月前,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法院早就已经判定我们离婚了。看在过去的份上,我也给了你机会,可你并没有珍惜。明天我就重新找律师,你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其实最后一句是她放出来的狠话,她知道那些对于他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但那句话显然刺激到他。
“蒙小西,我说过,不管用什么手段,你这一辈子,不管是生还是死,只能注定是我的人。想要从我身边逃离,你休想。”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他站起身来,走向她,眼神很冷血,她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这个时候容不得她多想,退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那把剪刀,指向他。
“站在那边,别过来。”
他置若罔闻,仿佛是吃定她不敢动手似的,继续走向她。
她不得已打开剪刀,伸出手,那锋利的刀刃对着自己手腕就划了下去,鲜血顿时渗出,然后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
“席帆,你想要我死,尽管放马过来。”
他终于放下了脚步,忙抬手制止她,
“别,千万别伤害自己。”他显然没有预料到她会那样做。
“退后,从我的房间里退出去。”那刀刃还继续压在手腕上。
“好,我什么也不做,你马上停止,让我替你止血好吗?”
“你出去,不然我死给你看。”她的声音激动起来,这个时候她只想他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他看着她,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终究还是退了出去。
她走到门口,看着他下了楼,才放下心来。抽出几张纸巾捂住手腕上的伤口,很快那些鲜血就渗透出来,雪白的纸巾上顿时鲜红一片,看着就很疼,尽管她此时已经麻木了。
这时候小芳上来了,看见此情此景,赶紧下楼拿来药箱替她消毒并用纱布包扎好。
“姐,你这样下去该怎么办才好。”小芳满眼的担忧。
“别担心,我想我找到方法来对付他了。一会儿你去多收拾一些水果刀,或者剪刀之类的东西给我拿上来。”
“姐,你可别做傻事,都说好死不如赖活,活着比什么都好。”
“放心吧,小芳,我不会那么轻易的服输,我要和他斗争到底。”
“那就好,姐,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很庆幸在这深宅大院里,她并不是一个人,还有小芳,她给了她此许的力量,使得她有勇气面对他。
夜对她来说总是那么漫长,拉过沙发抵在门上,一整夜也不敢闭眼,警惕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还好,这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她听到楼下他出门的声音响起来,终于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中午的时候,终于从睡梦中醒来。
走下楼,午餐已经摆在桌上。一桌子的饭菜,一看都是陈姨的手艺。她就纳闷了,以往的午餐不都是小芳准备的吗?因为中午席帆一般都不在家,所以都是小芳做的她们家乡的菜式。
“小芳呢?”她问正在盛饭的陈姨。
“你还不知道?一早就走了。”
“为什么,走哪去了?”
“不知道,好像是回老家了,坐席总的车走的。”
她在心里一阵冷笑:席帆,你花样还真多。把小芳从我的身边带走,你是要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孤立无援吗?你越是这样,只会把我向你的对立面越推越远。
扒拉了几口饭,再也没有心思吃下去。
外面,冬日的阳光正足足地洒下来,还是去外面透透气的好。
走出旋转门,花园里顿时不平静起来,在那棵高大的雪松底下,一只通体黑的发亮的大狗正对着她一阵狂吠,一双滴溜圆的眼珠子发出凶狠的光。
她止住了脚步:呵呵,席帆,今天你给我带来的全是惊喜啊!
“布莱克,停下。”还好,老周及时出现呵住了它。
“这狗是哪来的?”她明知道是他,却还是问道。
“席总一早叫人送来的,这不,我正在弄狗笼子呢。”
这时她才发现那狗用一条铁链栓在树干上,所以对她构不成威胁。
出了大门,连日来的晴天,树木里的积雪也开始融化了。那条小路显得有些泥泞,她慢慢的小心地走着。海边的沙滩上一片潮湿,似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一回头,那两个保镖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身后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