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怡对于自己的老同学提出合作的诉求稍稍有些意外，可一转念，却又在情理之中。
以孔佩南的傲气，要让他为一个一文不名的门外汉打工，心理上过不去是正常的，但是如果双方的关系又雇佣变为合作的话，他就摇身一变成为了创业者，在多加企业碰壁后，作出这样的决定再正常不过的了。
“我的要求不高，年薪可以不要，但是我要以技术直接入股，占总股本的四成！”
四成……这叫要求不高？
宋子扬还没说什么，秦怡心里就有点不悦了。对于这个行业的了解，在一定程度上，秦怡甚至还要超过孔佩南。一个建筑公司最重要的不是管理人才，而是能否拿到好的单子，人才是可以替代的，但是单子却不是随随便便能拿到的。
尽管孔佩南是她的老同学，但是就事论事来讲，这个开价有点高了。
宋子扬也觉得这个开价似乎有点高了。对于股权的事情，他并没有什么概念，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方面的信息。不过，按照他朴素的理解，回头自己挣了一千万，就有四百万要给对方，自己只有六百万，仅仅比对方多出了两百万。
在烧烤摊上，他跟老何的合作，虽然没有提股份不股份的，但是大头妥妥都是他拿的，以此类推，对方开出这样的条件来，宋子扬不想接受。
“高了。”沉吟了半晌，宋子扬吐出两个字来。
“那你说应该多少呢？”孔佩南好整以暇地问。
宋子扬看出来了，对方开出这么个高价，原来是想讨价还价来着。
讨价还价的事情他以前可没少干，在问上面要武器弹药的时候，他都是可劲的往高里报，为的就是上面打折留有余地。现在，孔佩南是把这招用在自己身上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宋子扬眼睛都不眨地说：“一成。”
孔佩南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尼玛这还价也太狠了点，难道就不怕自己甩脸就走？不过，从孔佩南的角度来看，宋子扬还真的不怕他甩脸走人，自己前脚走人，对方很快就能找到替代自己的人，这点毫无疑问。
因此，孔佩南定了定神说：“三成五，不能再少了。”
“一成五，不能再多了。”
秦怡看两人讨价还价，竟有种来到了菜市场的感觉，不觉有些好笑。本来她还担心，宋子扬不会还价，答应下来之后回头会懊悔，却发现自己完全不用担这个心。
两人你来我往地交手了好几个汇合，最后将孔佩南的股份确定在了二成五这个双方基本都能接受的比例上。
这个谈妥了之后，双方的合作算是基本上达成了，饭桌上的气氛比刚开始的时候热烈了许多。
两人能够谈成合作，作为介绍人的秦怡是最高兴的，实际上，这次约了宋子扬出来，不光为了介绍孔佩南给宋子扬认识，还有公司挂靠的事情要跟宋子扬说。
在宋子扬跟孔佩南谈成之前，她不便说起这个，现在谈成了，她就可以说了。
其实，之所以隔了那么多天才联系，主要是为了联系管理的人，而挂靠的事情当时秦怡一个电话就已经说好了。挂靠的公司并非是她父亲的，而是另外一个与她关系较好的长辈的。
这个长辈宋子扬也见过，就是那天他跟沈文浩在愚人码头冲突的时候后来出场的安宏兴安叔。
宋子扬听了有点奇怪，便问道：“那个安叔不是跟你爸是朋友吗？两个人都干这一行，不会有矛盾吗？”
“不矛盾，子扬老弟你搞错了，小秦她爸是开发商，是甲方，安总是承建单位，是乙方，双方是合作关系！”孔佩南帮着解惑道。
“所以，正因为他是做工程的，所以才会挂靠在他那里。”秦怡说。
“那……他就不怕我发展起来过后会影响他的生意吗？”宋子扬又问。
“你能拿到单子是你的本事，以后哪一天你单子多得来不及做的时候，转包给他都没有问题，只要能赚钱，怎么合作都是可以的，再说了，你挂靠在他那里，也是需要交管理费的嘛！什么事都不用干，敲几个章就能赚钱，何乐而不为呢？”孔佩南说。
听了两人的话，宋子扬渐渐有点明白这个行业的规则了，核心的就是赚钱，关键的就是单子，自己有路子，能拿到好的单子，这就够了。
“实际上，你能拿到稳定的单子的话，都不一定自己去承建，直接转包给其他单位，轻轻松松赚钱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一些大的工程，层层转包，转个五六次都是正常的。只要能拿到单子，怎么玩都可以！”孔佩南又说。
孔佩南说的这种模式的确是最轻松赚钱的一种方式，但是宋子扬却不可能这么做。他老着脸皮去问老下属拿单子，讲明了是自己带着一些退伍兵自己做，如果干起了皮包生意，回头又怎么好意思再去找吴刚。
“这个管理费是怎么算的呢？”宋子扬消化了一会儿后问。
“挂靠的管理费是跟对方公司的资质有关的，还跟合同成交价的高低有关，高的七八个点也有，低的一个点也有。像你这样的情况，一般这样的挂靠是收取合同总额的三到五个点的管理费，安叔听说要挂靠的是你，破例只收两个点。”秦怡说。
宋子扬算了算，如果按照合同额来算的话，一个点相差的金额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天长日久下来，这个人情不算小。
“那回头我得专程登门感谢一下他才好！”
“没事的，安叔为人很豪爽，上次的事情发生后，他就表达出了对你的欣赏了。”秦怡说。
“上次什么事啊？”孔佩南好奇地问道。
听到孔佩南发问，秦怡简单地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到宋子扬凭一己之力能够打得几十个混混抱头鼠窜，孔佩南惊讶得连嘴巴都合不拢，再看向自己这个合作伙伴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你以前当过兵？”孔佩南忍不住问道。
“算是吧！”宋子扬点头说。
“怪不得！我觉得你去开个保安公司一定没有问题！”孔佩南说。
“事实上，我手底下是有一些兄弟在工地上干保安，小秦介绍的。”宋子扬说。
“佩服！”孔佩南竖起了大拇指说。
三人随便又聊了一会儿，这顿饭算是吃得非常成功。挂靠的事情暂时也不用去联系，等有了单子直接去盖章时再说。秦怡吃完先回去，宋子扬则带孔佩南去见自己那些施工队的班底。
孔佩南是专业的，那些退伍兵一个一个过了一遍，对他们的技能和经验随口几句就能了解个大概。一圈问下来就全有数了。
“这些人怎么样？”宋子扬迫不及待地问，人虽然都找来了，但是合不合用他却一点数都没有。
“不错！很不错！部队里带出来的就是不一样，一般的建筑工人根本比不了，技能覆盖也挺全面，普通的工程差不多都能接，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人少了点，而且这些人来做班组长都没有问题，一支施工队都由他们撑起来的话，怎么说呢？阵容实在太华丽！”
“你的意思是？”
“还得招人，还得招一些普通的建筑工人，很多简单的活其实并不需要这些退伍兵去做，让他们去做的话是一种资源的浪费，好钢就应该用在刀刃上，明白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这方面我不太懂，可能全都要辛苦你了！”
“谈不上辛苦不辛苦的，都是应该做的嘛！暂时也不急，等你的单子什么时候下来了，临时再招人也来得及的！”
……
跟孔佩南道别之后，宋子扬就打了电话给了尹宇山，上次秦怡托他转告的话，他还一直没来得及跟尹宇山说，突然想了起来，赶紧打了过去。
听了宋子扬转述的话，尹宇山足足沉默了半分钟。
“喂喂，山炮，你还在不在啊，倒是吭个声啊！”宋子扬冲着电话里喊道。
“我知道了。”说着，尹宇山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宋子扬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种涉及两个人感情的事情最不好搀和，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都算不上是两个人的事，人家秦怡摆明了心中不会有芥蒂，放不下的只是尹宇山自己而已，然而作为兄弟，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尹宇山的电话刚挂，宋子扬还没将手机揣兜里，铃声又响了起来，一看，竟然是吕君妍。
“喂，吕老师你好啊！”
“子扬，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
听到吕君妍叫自己子扬，宋子扬愣了一下，不过既然是她约自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便应道：“好啊！去哪儿吃？”
“去哪儿吃再说，要不你先来我宿舍下面接我吧！”
“没问题！”
片刻之后，宋子扬在单身教工楼下见到了吕君妍，令他意外的是，吕君妍身边还带着她的妹妹吕君怡。
“不好意思，急急匆匆叫你出来吃饭，待会儿还有个事儿想要麻烦你！”吕君妍说。
“什么事儿你尽管说好了！保证完成任务！”宋子扬笑着说。
看书罓首发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