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看着刘顺吉这幅惶恐不安的样子,在心里也是笑了笑。
这个刘顺吉,他这是做贼做久了,看谁都像贼。
叶晨递给于涵一个眼神,于涵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倒了杯水,递给刘顺吉,并且客客气气的对刘顺吉说:“叔,先坐下喝口水。”
于涵倒的明明是凉白开,可刘顺吉接在手中却像是烫手一样,不住的左手换右手。
他没有坐,反而更加局促不安的将广播站里的人看着。但那些人都没看他,也,没摆态度。
他现在倒有点希望这些人,用看瘟神一样的目光瞧着他了,那都好过这样没头没脑的客气。
“刘叔,做啊!”叶晨还在他的身边催促他坐。
这更是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刘顺吉挺不住了,他把心一横,先是把杯子里的水,像喝酒一样干了个精光,然后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我就直说了吧,我今天来呢,是想问问,这从吉祥村借来的收割机打稻机,有没有我用的份。”
于涵忍不住就想挤兑刘顺吉几句,却被叶晨抢过话头。
叶晨笑眯眯的对刘顺吉说道;
“有啊,这收割机本来就是为咱们林村的村民借来的。
您既然是林村的一份子,这机器自然也有您用的份。”
刘顺吉顿时惊掉了下巴。
叶晨答应的也太痛快了,反而让他更不安,不会有阴谋吧?
“我……我之前做了那么多对不住林村的事,你们还愿意让我用这机器?”
刘顺吉都忍不住问出心里疑问。
于涵心说,要不是叶晨,我才不管你呢。
他原来还知道自己做的都是错事?
她还当他良心被狗吃了呢,永远也意识不到自己做错了呢。
不过,于涵从刘顺吉态度上的转变,也明白了叶晨的良苦用心。
他这是在引导刘顺吉,主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改邪归正啊!
于涵不知道的是,叶晨的目的可不仅于此。
他虽然不是林村的村民,但在林村生活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对刘顺吉之前做的那些鱼肉乡里的事,也是心知肚明。
不让他把吞了村里用来建设发展的钱,吐出来,叶晨怎么能安心。
叶晨继续对着刘顺吉笑:
“那些事,原来你还都记得呢?你不说,我们都快忘了。
咱们林村从来都是团结一心,压根没想过甩下任何一个人。
既然要发展,那肯定是不抛弃不放弃,你说是不是?”
刘顺吉被叶晨的漂亮话,哄的是晕头转向,忙不迭的点头:
“是是是,那自然是这么个道理。”
叶晨见刘顺吉上道了,立刻把话接上:
“不过你既然主动提起你之前做的那些事了,我们就更欣慰了,可见你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准备改过自新了。”
刘顺吉连连点头,是否改过自新,他自己没想好,但眼前必须拿下机器。
叶晨经过前面一系列的铺垫,总算是丢出了准备好的重头戏:
“既然你已经意识到了错误,总得做点什么来弥补,这个事,才好就此揭过是不是?毕竟我们可以不计前嫌,但全体村民怎么想?”
刘顺吉下意识的还想要点头,猛的反应过来不对味,瞪着叶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晨十分自然的耸了耸肩膀:“咱们虽然都没打算把你丢下,却也不代表你做的那些事情,大家心里不清楚。
与其像是一根刺一样一直扎在村民的心里拔不出来,影响村民的团结。不如,你做点什么,大家知道你认错了改过自新了,之前的事情也就抹平了。
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往后谁也不提,岂不是好?”
叶晨这话让刘顺吉陷入了沉默。
他摸着凳子坐下,脑海中回想的都是这段时间,村民对他的态度。
他辛苦谋划了大半辈子,钱没赚到多少,反而搞的连个可以说知心话的朋友都没有,这种滋味实在是难受。
刘顺吉不由得开始怀念起从前的日子。
那个时候,他走在街上,还有人和他打招呼,路过小卖店门口的时候,还有爷们会拉着他说说今年的庄稼。
况且他也不傻。
叶晨虽然嘴上说的是不会把他给丢下,心里却肯定不是这样想的。
他什么都不做,就想捡现成的便宜,哪有那么好的事?
想通了这些,刘顺吉抬头问叶晨:
“那你觉得,我做点什么,才能弥补我之前的过错?”
叶晨早就想好了,就等着刘顺吉问呢:
“不瞒您说,我们虽然从吉祥村借来了农机,可吉祥村不管咱们的油钱呀,咱们还得给人家帮忙的人发工资,还有维护保养的费用。
村里有多少公款,您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也就够个人工费的。
我们这会儿,正在为机器的油钱头疼着呢!”
刘顺吉顿时就明白叶晨的意思了。
这是要让他出这个农机的油钱啊。
刘顺吉本来还挺温顺的态度,顿时就变了。
他腾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不乐意了:
“那么多地,得用多少油钱!我有那些钱,去外面雇个收割机都够了!”
叶晨就知道,只要提到钱的事,刘顺吉肯定会变脸,不过他不在乎。
刘顺吉这么多年偷鸡摸狗,耍小聪明获得的钱,他不把这笔钱拿出来造福家乡,就永远都无法真正的融入林村这个大集体。
林村就做不到真正的团结。
相反的,如果刘顺吉肯把这些钱吐出来。
村民也都是明白事理的,之前的事,必然就不会再和他计较,心里没了疙瘩,重新接受刘顺吉,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再说,如果真的让刘顺吉这种人,得好处而少了教训,他永远也改不掉自私自利贪得无厌的本性。
这钱,他必须让刘顺吉拿出来!
叶晨对着刘顺吉的态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我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那不如这样,你呢,还是自己出去找收割机收地。
我们剩下的人,砸锅卖铁,想办法凑出油钱收地,这样谁也不占谁的便宜,你看怎么样?”
刘顺吉吓了一跳,赶忙摆手。他是这么说,租一个农机的多少钱?油钱啥的还不是得他自己拿?再说,就他的名声,上哪租去?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要是能出去租收割机又何苦跑来广播站一趟。
“这样,你也说了,我也是林村的一份子,这工钱和油钱肯定是村民均分,再不济也是按地头分,我都听安排还不行吗?这也公平是不是?不能我一个人摊了!”
于涵终于忍不住了:
“怕吃亏的时候,你想到公平了。占便宜的时候,怎么从来也没听你提起过公平两个字?”
刘顺吉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再说,我也是被那个贾老板蒙蔽的!”
“狡辩!”于涵就看不上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