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竟然还要酒……岳大胖已经不止是肉疼了,他觉得,肝儿也疼……
可小师妹兼大东家的话,那就是命令,必须执行,而且是不打折扣的执行!
岳大胖决定,今晚上自己家里,就不做饭了,带上家人,都去矿上吃……省一点儿,是一点儿嘛。
在岳福生这边交待好了,看看天色,叶七七出了店铺,向礼部张榜的地方走去。
榜文还未贴出,榜下已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好在清源学子们已经在人群里占了一席之地,见叶先生来了,自动让出一条路来,给叶七七留了个榜下正中的好位置。
叶七七走到人群前面,却没站到那个位置,而是向一边移了移,停在一个偏侧方的地方:“今天的主角是你们,都站到前面去。”
学子们一番谦让簇拥,最后,推出了此次夺魁呼声最高的顾东城,让他站了最中的的位置。
邻近的是一群太学学子,有人道:“那个,是顾诗仙家的公子吧?”另一人道:“可不正是他,他们清源,也就只有他一个拿得出手的。”“真是,想不通,好好个诗仙家的公子,跑到清源去读什么书。”
“呵呵,要是没了他,清源不是输得更难看了?”“也是,不过,就算他入了前三甲,也不过是顶上个进士的名额,单凭这一个,就想赢得过咱们太学么?”“前三甲?科考考的可不是吟诗作词,就算是诗仙儿本人来了,也不能准进吧?在清源那样的地方读书,还想进前三甲?入个进士不错了。”……
太学人等纷纷对那人的观点表示赞同。
今天是自己好盆友的“大日子”,项西城项统领特地请了假,下山来陪好盆友看榜,此时听了太学那边的叽讽之词,不禁就怒了,一握拳向那边就吼了一声:“谁说我们家东城入不了前三甲的?站出来!”
项西城原本就身高体壮,站在一群文人学子中如一座小塔一般,这些时日又都在军中,此时身上的狠厉之气更重,这一声吼过去,太学那边,立刻,就没动静了。
清源一边发出阵阵哄笑声。
太学学子们大约觉得有些丢人,有人小声道:“清源的,就都是这种人,武夫一般,和他们一般见识,没得丢了身份。”此言一出,又是一阵赞同声。
项西城虎目一凛,迈步就要往太学那边冲过去,却被人一把拉住了衣袖。
侧头一瞧,不是自己的好盆友,而是一个苍白瘦弱的少年。那少年身体虽弱,但一双眼睛,却目光炯炯,有一种似乎在燃烧着的热诚:“项兄,不必和这些人做口舌之争,我们且等着,榜单上见分晓。”
在这世上除了只服一个半人(一个老大,另外半个是好盆友)的项统领,在那目光下,竟然就默默地点了点头,收回了已迈出的脚步。
叶七七在一边看着,也暗暗点了点头,士别三日,这个朱少年大约是因为毒解了,病愈了,对人生又重新升起了希望,较之以前,身上那种阴郁之气少了许多,多出了一种厚重的力量,看上去竟然比东城西城还要稳实了不少。
想起狮虎的一句话——磨难,是让人成长的最好的催化剂。
这少年,如果此次能够高中,日后,说不定会如顾东城一般,成为自己在朝中的助力。
正自想着,几名差官拿着榜文出来了。
现场的纷杂之音瞬间静止,偶有人喊了声“出来了出来了……”也被身边的人适时阻止,此刻,包括太学、清源的学子们,没有人再为其他事物分心,大家的目光,全都望向那几名差人。
差官开始张榜,首先,是从最末,也就是同进士开始。
榜下的考生们都全神贯注的看过去,看这“同进士”榜单时,他们的心情可以说是相当复杂的,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希望榜上有名还是榜上无名。
因为,一旦他们的名字出现在这张榜上,那么,就意味着他们,与真正的“进士”无缘了,而如果不在这张榜单上,那么接下来,就是冰火两重天的命运,有可能是进士及弟,也有可能,是名落孙山。
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看过去,叶七七听到身边有人说“张兄,张兄,有你的名字……”也有人喊“李兄,你中了同进士!”那些被同窗叫到的人,也都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以一种五味陈杂的心情,对着榜单,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沮丧。
同样,身边的人也有些尴尬,这个按说,榜上有名是该道一声“恭喜”的,可同样是苦读,中了个“同进士”,这一声恭喜,很有可能就会被误解成是嘲讽了。
叶七七在心里数了一下,清源学子里,中“同进士”的大约有三十余人,也就是说,还有六十人左右,有望冲击进士榜。
差人们见同进士榜大家看得差不多了,便展开手中的第二份榜单,这是今天的重头戏——进士榜单。
现场的气氛变得更为凝重,叶七七感觉身边的几个学子,甚至,屏住了呼吸……
榜文在几个差人的协作下,很快贴好,学子们瞪圆了一双眼,集中所有目力与精力,在榜上寻找自己的名字。
一般看榜单,都是从最尾处开始看的。
很快,现场的平静被打破“我,我中了!在第九十九名!中了!中了!”叶七七身后不知是哪位学子,发出一声如嘶吼般的嚎叫。
接着又有人带着哭音叫喊:“啊!啊!我中啦!九十八!苏兄,我在你前一名!我也中啦,中啦!”这位喊过还不算完,哭音直接变成呜呜咽咽的哭嚎声……
叶七七皱了皱眉,回首望了一眼——中个九十八,吊车尾的,值得这么激动么?真给清源丢人!
但,这只是叶七七自己的想法,围在榜下的学子们却都见怪不怪,有的不为所动依旧在寻找自己的名字,有的略为分散了一下注意力,看向那位痛哭失声的仁兄,眼神里也不是厌弃,而是一种艳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