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子镜子前,仔细端详着自己,衣冠还算整齐。
我用了大半个月时间,终于明白这样找下去无望和游手好闲是可耻的!
现实再次打击了我的自尊,他们都委婉的拒绝我的求职请求。我游走在大街上,看尽繁华却与自己无关!我甚至每一天都比昨天更绝望和无助!街角的花店传来玫瑰的香气,这种味道总是特别熟悉。在我们贫穷的学生时代,慕成雪总有本事往家里捧回玫瑰花。插花瓶和扔垃圾桶都是我在完成。
花店里有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年轻女孩。手里拿着一个撒水壶,盯着眼前的一盆绿色盆栽发呆。我看看四周没有公交站,甚至不记得自己转了几次车才到达这里。我用手狠狠的拍了一下额头,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空气里。疼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嘴巴里默念着去死吧!
花店里的女孩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朝她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一辆白色的跑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短短几秒中依旧能让我看清车上是男版的慕成雪。过快的车速扬起路边的灰尘,带着跑车特有低沉的呼啸声扬长而去。
“啊气”打完喷嚏,我揉着鼻子问道:“这谁啊!这么嚣张!”其实马路上有很多我所谓“嚣张”
的轿车,可能是他太像慕成雪所以我格外注意而已。
女孩愣了一下回答道:“不知道,好像就住在后面山上,经常看见他开着车从这里经过。”
“你知道附近那里有地铁站或者公交站吗?”
“你顺着这条街往直走5分钟的地方有个公交站,地铁的话还有点远。”她走出店门给我指着方向。
“谢谢!”然后笑着朝对面的便利店走去。
相比全身的酸疼,空旷的五脏六腑发出的警报更让我难以忍受。我选了一盒看起来不怎么辣的方便面,两根火腿肠,一个面包。朝便利店外的椅子上走去!
在等待开水的这段时间,我迅速的解决了面包。我趴在桌子上,看着手机里的时间。在12点15分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挑了一大口在嘴里。烫得我张着嘴巴不停的哈气。
熟悉的咆哮声在我耳边停下。
我小心的吹着碗里的方便面,回头看见男版的慕成雪从车上下来,直接走进便利店。过了几分钟从店里面提了一大包东西出来,扔在车上,踩着油门扬长而去。
我心里平衡了,原来开着法拉利也吃泡面啊!觉得面前的泡面不比五星级酒店的意大利面差,当然我没有去过,放下筷子连汤都喝了。
对面花店玻璃上贴着一张A4纸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站在花店门口,端详着猜测这是不是一份招聘启示。
“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女孩提着包,准备出门的样子。
“这是在招聘吗?”我不确定的问道。见对方一脸疑惑,补充到我来自中国不认识韩文。
“是吗?可你的韩语说得很好,一点都听不出来!我奶奶生病了,需要一个帮我看店的人,可是工资不会很高,但可以提供住宿!”
“真的吗?可我不认识韩文,你愿意聘用我吗?我有在花店和咖啡厅里工作过的经验。”我害怕错过这难得的工作机会。
“当然可以,明天可以开始来上班吗?”女孩问道。
在随后我们一起去公交车站的几分钟时间里。我知道她一边上学一边忙着照顾生病的奶奶,看着她清瘦的脸颊不由肃然起敬。当她知道我孤身来到韩国寻找亲人,露出一脸担忧。更提出明天和我一起搬行李想法。
晚上我买了上好的韩牛,交个住宿的大婶。感谢她对我这段时间的照顾,餐桌上我和大家喝着啤酒,道着离别。也许是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并没有太多的伤感。彼此说了一些祝福的话后,就各自安静的吃着碗里的饭。只有大婶红了眼眶,可我不敢看她。
半年后。
时间在我手指间悄悄离去。很快我就呆在花店里混过了大半年的时间,梁日慕就像蜘蛛侠一样,一跃而起消失在黑色的夜空,从此了无音讯。
“咚咚”敲门声打断我的思绪。
“午饭看你没吃多少,冰箱里有菜,饿的话热一下就能吃。这是什么?”李佳媛站在房门口,目光被我的行李箱所吸引。
“哦!收拾了一点行李。”我闪烁其辞。
她走进我的房间,四处看了一下。“你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呀!”
“嗯”我点头。
“香落你是不是因为我把花店盘了出去,所以你要走了啊!还是你在这里住着不太习惯啊!”
“哪有,你和奶奶都对我很好。这半年对我也很照顾,只是……”
“那你就不要走,奶奶去养老院就是为了不给我增加负担。而且她说两个女孩子在一起相互也有个照应。反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你就继续在这里住好不好?”她前后摇摆着我的肩头。
“好了!不过我得交房租!”我努力强调着,不让自己显得很像无赖。
“那你把行李放回来吧!我就不帮你了,我还忙着去约会呢!”她的声音夹杂着踩着木制地板的声音。
我无力的瘫在床上,看着床头的钱包,它现在比我脸还要干净。还记得半个月前!
“怎么样,什么时候回国?”慕成雪对我进行多次回国的劝导,我的断然拒绝消耗了慕成雪仅有的耐性。
“在等一等吧!”我试图用迂回政策,不想往枪口上撞。
“钱还够用吗?”
“够用够用!”我本以为至少躲不过一顿暴风雨的“咒骂”,谁知道她突然转变风向,在我惊讶之余,差点没咬着舌头。
慕成雪简单的叮嘱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例如你虽然长得安全,但天黑也不要出去吓人。不管在那个国家,总有那么几个瞎了眼的歹徒会劫一些既没钱也没色的人。在说你看那韩剧里面也不是有嘛!把一个人拖进小屋,五脏六腑被掏出来扔在冰柜里,跟生产机械的流水线似的。到时候我们还得赔火葬费,还有你知道现在的墓地多贵吗?
我再三表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坚决不要墓地把我骨灰撒向大海就行。不知是不是信号缘故,电话那端突然静音了。我连着“喂”了几声,电话突然挂掉了。
当挂掉电话以后,我才反映过来。我把所以的钱都拿去在报纸上登寻人启示了。我懊恼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当然为了帮慕成雪省墓地费,我忍了!
我无力的躺在床上。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心里默念着:“梁日慕等我把你找出来,你就死定了!”
我穿上羽绒服站在店门的门口,看着装修工人将花店的招牌摘下来,从新挂上某干洗店的招牌后。不由觉得不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看着眼前一条被铺满白雪的道路,它蜿蜒着通往着后山。犹如爱丽丝梦游仙境一样对我充满了诱惑。我将拉链往上拉了拉,朝着后山走去。
积雪压低了树枝,首尔和北京的冬天一样寒冷。我走到道路旁,从手套里挣扎出暖和的手。拉低树枝,一口含住树枝上的白雪。一股凉气从脑门直达脚底,漫山遍野的棉花糖是我儿时的梦想。
记得儿时!
祖国南方四季分明,春暖夏凉秋收冬寒,但像这样大雪压枝的景象是难得一见的!偏远的山村里,那时的爸妈还没有被现实挤压变形,爱情还是个能让人感觉吃饱穿暖的东西。
幼小的我坐在石凳上,屁股下有一张隔壁家老爷爷秋天时用杂草编制的草垫子。张大嘴巴望着青瓦屋檐外飘起的白雪,耳边还传来隔壁邻居的声音。
“好多年没有下这样的大雪了,不会是急兆吧!还记得十几年前那场大雪吗?死了多少人啊!”
“我呸!要过年了你能说点吉利的话吗?没听说过润雪兆丰年!
“落落干什么啦?不冷吗?”爸爸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爸爸你看冰棍!”我仰头弯腰的指着屋檐边上的冰条。
“傻丫头,那不是冰棍。就那么想吃雪糕!冬天不怕冷吗?”他宽大的手掌摸了摸我的脑袋。
“爸爸撒谎,明明就是冰棍!冬天吃太冷了,我要存着夏天吃!”我傻笑着看着爸爸。
“小声一点,妈妈不让吃冰棍。让妈妈知道这里有冰棍就惨了,太冷了我们进去吧!”
回忆突然像打了结一样,我愣在那里。眼底的雾气汇聚在一起,变成一颗柔软透明的珠子,在脸颊上滑落。我记得那场大雪,记得那天的寒冷,记得和爸爸的对话,甚至记得邻居的闲聊。可我既然记不起爸爸的模样!原来再柔软的珠子遇到寒冷的空气也会变成坚硬的刀子,割得我脸颊生生的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