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西川第一个看到了我,然后是苏寒梅,另几人也相继转过头来。
“师父。”
“师兄。”
两徒弟分别喊了我一声,但依然保持各自的姿势,颜湘则先是呆滞了一会儿,继而喜滋滋的跑了过来,抓住我的手臂摇个不停,笑嘻嘻的问道:“师兄,你刚才没听到什么哦?”
“没啊,什么都没听到,你们谈了些什么?”我顺着她的话回应,假意附和。
疯子师妹立刻松了一口气,拿手拍了拍饱满的胸口,但她冰雪聪明,马上醒悟到自己动作太过明显,于是转而问我情妹妹在哪里,带来没有?
“瞧你一脸侥幸的表情,以为躲过一劫了是不?”我瞬间来了个戏剧性的反转,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敲下去。
“师兄,你真坏!”被我打了个猝不及防,她当即跺脚不依,跟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叫嚷个不停。
除了两徒弟之外,其余人此时都已靠拢我们两个身边。
“随炎,你就这么对待你师妹啊?”何娇兰半开玩笑半挖苦似的说道,“枉我这好姐妹把你当哥哥一样崇拜,在我面前把你说成千般好!嘿,你还真是好,刚来这里就在我们面前敲了她一记。”
“额,这,这,这是我们师兄妹之间亲近的表现,你不懂。”我起先被呛了一口,不过或许是跟赵春华和程莹在一起待久了的原因,竟然在顷刻间就给出了个机智的回复。
“好一个亲近的表现,真是难得的聪明啊。”何娇兰玩味的笑了笑,眼光一转,落在已来到我身后的程莹身上,看了两眼,忽而嘴角弯起,戏谑道,“就是不知道,是你的好师妹更亲近,还是你的情妹妹更贴心?”
这女汉子,问的问题简直太刁钻了!
这问题真心让我陷入了两难境地,因为不论怎么回答,问题的答案都不完美,所以就连在一旁看戏的杨淑怡,眼睛里都露出了少许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位聪明伶俐、伶牙俐齿的姑娘,你想必弄错了,我不是随炎的妹妹,所以你的问题,他怕是没法回答你了。”镇定轻缓的声音从身后淡淡响起,语气平静,表述从容,言语间透着些许善意。
妥妥的还是咱的美少女聪明,轻描淡写一句话就为我解决了难题。
我向身旁的少女投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她朝我微微一笑,两人心有灵犀,顿生默契。
颜湘拍手称快,笑说:“妹妹玉质天成、巧妙玲珑,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众人全都一脸古怪的看着她
“你们都什么眼神啊,师兄的妹妹那就是我的妹妹,知道不。”颜湘俏皮的说道,然后拉着程莹站一边说悄悄话去了。
何钊益莞尔摇头,随后整了整脸色,当着我的面,指责自己侄孙女的不是,说怎么能问出这么没礼貌的问题。
“有什么嘛,说句话而已。”何娇兰翻翻白眼,丝毫不以为意。
何老爷子闻言无奈,替自己孙女向我赔不是。
我说没事,问他两徒弟练的怎么样,有没有进步。
“你可以自己去检验检验啊。”始终不曾说话的杨淑怡开了口。
我一想她这话也对,当下就来到了姿势别扭的贺西川前面,问他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勤加练习武术。
贺西川满头大汗,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这段时间练武挺苦,但很满足。
看他的神态动作,再结合自己还没到后院时听到的话,我知道他肯定非常累,不过能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相当欣慰,于是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以示鼓励。
谁知男徒弟呲牙裂嘴,叫我轻点,别拍那里。
“怎么了?”
“上星期不小心弄伤的。”
我心头一动,突然发现贺西川身上没衣服遮着的地方还有好几处淤青,当下回头看了何娇兰她们一眼,用眼神无声询问是怎么回事。
“怎么,心疼徒弟啦?”何娇兰明知故问。
我能不心疼吗,看看他身上的淤青,这他喵的是我徒弟啊,虽然自己没有教过一招半式,但感情上我是绝对把两人当做亲近之人来看待的。
“首先你要明白一点,练武本来就是件必须得吃苦的事情,能下多大的苦功夫就能练就多大的本事,如果吃不了苦,就甭想练出个名堂来,更别指望登堂入室。”何娇兰言辞有力,瞟了何钊益一眼,继续说道,“再说了,我早就跟你讲过,这死老头净爱想些熬人的活计来折磨人,之前还曾劝过你不要把徒弟往火坑里推,你不听,现在他俩进门了,想逃都逃不了,所以咯,你是做师父的,希望你能明事理。”
“小炎啊,练武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跌打损伤再所难免,你要看开点,要有心理准备。”何钊益语重心长,话既像说给我听的,也像是说给贺西川和苏寒梅听的。
好吧,之前虽然听过练武很苦的言论,但一直不曾真正见识过,这次倒是长知识了。
同时,我心里也感到万分庆幸,因为凶杀派并不需要这样练苦功。
不过世事总有代价,凶杀武术自有难处。
在巴马那晚,我就门派练功之秘问过师娘,得到的答案很震撼。
原来凶杀祖师身为女皇武则天的贴身宫女,不仅武术超凡,医术也是同样精通,她苦思冥想,多年推敲,终于在晚年得以将医道和武术结合,另创了体系,开武术界新风。
“我派秘法,较之传统武术,别有机枢。”这是祖师对自己所创体系的总体评价。
至于凶杀派武术除了传功一项外,具体还有哪些巧妙不可测的地方,师娘并没多说,不过我大致能猜出一二,最起码,在改变身高方面是很有建树的,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还有,我猜容颜长青也是其中之一,师娘、馨姐以及我莫不如此,我们的外表年龄比起真实年纪全都要小上好几岁,其中师娘最盛。
不过容颜长青也不尽然只是凶杀独秘,因为钟天朗老爷子、远房大师,叔爷江涛,他们这些人的真实年龄跟表面年纪比起来也要小很多。
据我判断,凶杀派最让人感觉不可思议之处应该是授艺过程,别派是勤学苦练才能有所成就,我们却是大大的不同,因为徒弟全靠师父“推功过穴”才能有所收获,而想要培养出绝顶武术高手,十年苦工还稍嫌不够。
昨天我带苏寒露去郊区玩的时候,就小试了一把推功过穴,小姑娘本来精神奕奕的,被我按摩了几个穴位后就立即变得哈欠连天起来,没一会儿便睡着了。之所以说小试,是因为我不会“推功”,只略懂“过穴”而已。
所谓“推功过穴”,是凶杀专用名词,亦即授艺过程,指师长以“应力劲”为弟子辈按摩穴位,以求达到注入功力的效用,然后,被注功的弟子再通过某些运动方式将灌进体内的“应力劲”储存下来,收为己用。
整个过程有三大难点,也是凶杀派门人历来只有两三个的根本原因:
第一,应力劲把控极难,一个不好,很可能传功未成反倒伤身。
第二,必须让弟子以普通人常见的动作来收存应力劲,否则就容易被人看出异常,引起注意,而凶杀派素来奉行‘上则隐于朝,下则藏于野,朝堂之上、市井之中无处住不可安身’的原则。
所以这一点同时也是校验凶杀弟子可否出师、能否收徒的标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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