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罗这边也是差不多的光景,那罗一声大喝相当于给刺针提了个醒,双刀攻势功亏一篑,立劈华山没能劈了刺针,只是在刺针的身上添了一道口子。刺针猝不及防之下吃了个小亏,待反应过来之后便立刻与那罗展开了游斗。刺针的实力原本不如那罗,但那罗吃亏在中毒已深,一只手臂几乎废了不说,速度和反应也都大受影响,几个回合下来非但没能把刺针怎么样,反而被刺针差点又射中几箭,这时黄蜂针的众人也都已经围拢过来。
眼看苦心策划的奇袭非但没能奏效,反而将二人给搭了进去,克里安心中叫苦不迭,心烦意乱之下不慎又挨了地龙几拳,其中有一拳还被轰在面门上,被轰得脑袋一阵晕乎,脚下发虚。
“去死吧,让你也尝尝地鼠所受的痛苦。”趁着克里安被一顿老拳打得头晕目眩的机会,地龙喉节一缩,一口绿痰作势就要而出。
但是绿痰到了地龙的嘴边却再也喷不出去,三支一尺多长的爪刃撕裂了地龙的身体,绿痰被憋回了喉中,脱口而出的只有一声惨叫。
地龙惨死的地方离胡列娜不远,四处飞溅的鲜血溅了胡列娜一身,吓得胡列娜“啊……”的一声刺耳尖叫,把地龙的惨叫声都盖了过去。
地龙好歹也是二阶灵战,实力就算不如金刚狼赫瑞克,也不至于被近身了都毫无知觉,怪就怪在滚滚的浓烟大大阻碍了地龙的感知。浓烟原本是用来将杀破狼的人逼出车阵的,到头来却害了地龙性命,可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赫瑞克在浓烟的掩护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欺身到了地龙身后,而金刚狼的爪刃锋锐程度又远不是克里安的长剑可比,这才成功地将地龙一击击杀。
击杀地龙之后赫瑞克毫不停留,裹着浓烟就疾往刺针的方向冲去,与此同时一直龟缩在马车阵内的杀破狼佣兵也相继跳了出来,与反水的黄蜂针和其他佣兵混战成一处。
那罗身中剧毒,在与刺针的厮杀中渐落下风,只能勉强格挡刺针的攻击。刺针的灵源是杀人蜂,只擅于偷袭和下毒,最不擅近身格斗,失去翅膀的杀人蜂相当于是废了,对上灵源是金臂螳螂的那罗本应是一败涂地的,但是几招下来非但没有落败的迹象,反而把那罗逼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眼看那罗脚步虚浮大汗淋漓,一只胳膊肿得像根大萝卜一般,刺针不由得信心大增,两支匕首上下翻飞招招直取那罗要害,眼看就要结果了那罗的性命,就在这时只听到胡列娜一声尖叫直冲云霄,然后叮的一声,匕首架在了一支三尖爪刃上。
赫瑞克爪刃一送一绞,刺针手上立刻把持不住,匕首脱手飞出,咚的一声钉在近旁的一颗大树上。
刺针没有时间吃惊,另一支三尖爪刃已经当胸袭来,亏得刺针应变及时,立刻放弃攻势一个大步后撤急速退了开去,同时从腰间又摸出一支匕首,两支匕首合力架住了寒光闪闪的爪刃,这才没有让赫瑞克在胸口开三个窟窿。
“想逃,哪有这么容易。”赫瑞克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让猎物逃脱,两支爪刃锵的一声摩擦之声,如附骨之疽直取刺针,身上的第二个源环光芒大作,身体像上了发条一样旋转起来,看去就像一条飞速旋转的狂狼,一对狼爪借着旋转之力像风车一般绞动起来。
独狼金刚钻,这是赫瑞克从第二个源环上所获得的战技,独狼金刚钻发动起来一往无前,身体转得跟风车一般,借狂暴的旋转之力向对手发起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碰上金刚狼这种狂暴的近身肉搏型灵源,刺针唯一的机会就是拉开距离,然后以远攻慢慢消磨对手的源力并寻找机会,独狼金刚钻威力虽大但毕竟对源力的消耗也大。但赫瑞克根本就不给刺针拉开距离的机会,独狼金刚钻以一往无前之势直逼刺针,逼着刺针竭尽全力抵挡,挡不住便是死。
一爪,两爪,三爪……每接下一爪刺针都是虎口剧震,赫瑞克身体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爪刃上的力道也一爪比一爪霸道。刺针两手的匕首都已经被震飞,虎口上也鲜血直流,往腰间一摸已经没有了备用的匕首,刺针心中一黯,知道自己此次绝无幸免,没想到策划得如此缜密的行动最终还是功亏一篑,还把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
“住手。”就在刺针穷途末路之时,只听有人大喊一声住手。
刺针只觉胸腹之间一片冰凉,三支寒光闪闪的爪刃已经抵在胸口,但却没有刺下去。场上的浓烟已经散去大半,几十名手下正跟杀破狼的人杀得难分难解,但随着这一声住手,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几十道目光一齐望向这边的战局。
“为什么要住手?”赫瑞克冷冷地看着克里安。
“那罗中了毒,先让他交出解药。”
“听见没有,先让你的人都放下兵器。”
“早晚都是个死,大伙为什么要听你的。”刺针看了一眼地龙支离破碎的尸体,冷笑着答道。
“没错,你早晚都是个死人,但你可以选择是痛痛快快地死,还是痛不欲生地死。”赫瑞克的三尖爪刃稍稍往前一伸,三滴血珠顺着刺针的胸膛淌落下来。
刺针知道赫瑞克不是随便说着玩的,赫瑞克行走江湖多年,有的是让人痛不欲生的办法。
刺针长叹一口气,活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小的们,还不都放下兵器。”
这次行动本是由黄蜂针和神龙会挑起,眼下黄蜂针和神龙会的老大一个被擒一个战死,众人都明白大势已去,哐啷哐啷之声不绝于耳,各式兵器扔了一地。杀破狼的人立刻将放弃抵抗的黄蜂针和其他佣兵押到一处,有人取来绳索将一众降兵五花大绑起来团团看守,胡列娜趁乱躲在了一辆马车里,这会也被一名杀破狼佣兵拖了出来,绑在马车轮子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还不快把解药交出来。”
刺针一脸决然地看了看赫瑞克,冷笑着道:“你真当我是傻子吗,给了解药岂不是死得更快。”
赫瑞克也不答腔,拿起刺针的弩弓照着刺针就是一箭,刺针惨叫一声,一只手掌已经被一支小巧的弩箭钉在了马车轮子上。
“现在你也中毒了,该把解药拿出来了。”
“解药……忘了放哪儿了。”
崩的一声,刺针的一只脚上又挨了一箭。
“现在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刺针哆嗦着把另一只手伸入怀中,掏出一包白色的药粉。
克里安上前一步一把将药粉夺了下来,正要把药粉交给那罗服下,只听赫瑞克道:“慢一点,先让他吃一半。”
克里安一想有道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于是又把药粉倒出一半用纸包了递还给刺针。刺针一脸怨毒地从克里安手中接过药粉,一仰头毫不犹豫地吞入了腹中。
“好啊好啊,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敢问这位兄台名号怎么称呼。”
刺针望向克里安的目光中似乎能喷出火来,今天的计划本来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就算当中不小心被那罗偷听到,只消杀了那罗灭口便成。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了这个杂役,这个杂役点子硬不说,竟然带着那罗从众人的包围圈中逃出生天。为此刺针才不得不取消了原定的夜半偷袭计划,提前发起了针对杀破狼的偷袭,效果虽然不如夜半偷袭,但毕竟也打了杀破狼一个措手不及。虽说对付赫瑞克有点棘手,但只要用烟把他熏出来再一拥而上,赫瑞克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任他有通天手段最后也决不可能幸免,没想到关键时刻又是这个杂役突然出现打乱了阵脚,这才让赫瑞克在决无可能的情况下翻了盘。
刺针恶狠狠的目光像是能把人刺穿,克里安把头别了过去不去看刺针的眼睛:“在下克里安,不是什么高手。”
“不知这头狼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让你替他卖命。”
“好处?货主答应我每天两枚铜钱,不知算不算好处。”
刺针郁闷得简直要吐血,自己的身家性命竟然会葬送在一天只值两枚铜钱的杂役手里,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狼毕竟是狼,今天你为他卖命,明天说不定就会撕碎你的喉咙。”刺针还不忘挑拨离间。
“少他妈废话。”赫瑞克一拳砸在刺针脸上,刺针半边脸立马肿起老高。
赫瑞克又等了半晌,见刺针吞下药粉后没什么反应,这才示意克里安把药粉喂给那罗服下。那罗的右臂已经肿得几乎没法动弹,皮肤颜色也胀得青紫,张口就把半包药粉悉数吞了下去。
“好了,现在你可以安心上路了。”
锵的一声,赫瑞克的金刚爪刃又从手背上弹了出来,作势就要朝着刺针的胸口插落。
“呜欧……欧……”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悠长凄凉的狼嗥声。
不管是杀破狼的人,黄蜂针的人,神龙会的人,还是幸存的货主和杂役,一下都愣住了。
赫瑞克高高举起的金刚爪刃也停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