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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无家可归(1 / 1)

黑猫鼓起信心在森林里游荡。前段时间的野外生活,使它明白,一个生命在外混,首先遇到的就是存在与安全问题,也就是首先必须解决吃和住。有了吃,才不会被饿死;有了住,才不会被风吹走、吹病,或被野兽突然吃掉。尤其是住更重要,没有住,就没有一个可靠的睡觉的地方,没有存放食物的地方,没有躲灾避难的地方。所以现在首要之务,就是找到一个安全温暖的家。可这个家又是多么难寻,可遇而不可求,偌大一座圆山,楞是呆了半月也没碰到,苦啊!

其实食物也难寻觅。过惯了在主人家饭来张口的生活,看见个老鼠还懒得理呢,一些擒拿格斗的本事原来也没有学到位,现在更是生疏了。逮个鸟逮个松鼠什么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有时看见了蛇安静地架在树上,或盘在草丛,逮住它倒很容易,可它那能吃啊,一身鳞甲,好恶心。想起以前也吃过几只老鼠,现在就想吐,因为老鼠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啊!黑猫边走边想,这是怎么了?如今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还嫌弃这嫌弃那呢,那就只有饿死的份了。

前边传来呼呼呼的声音,一定又有情况了。黑猫躲在一块石头后面看,只见一只野猪横冲直撞地走来。黑猫以为是村庄里的猪呢,正想出去,忽然想到上次碰见那两只像狗一样的狼,险些成为人家的口中肉。小心为上,这大森林里可尽是些以假乱真的伪君子。还有松鼠不是挺像老鼠吗?土豹子不是很像黑猫我吗?你说老天爷怎么尽创造一些长的很像的动物呢?等它过去,好好隐藏起来。黑猫学会了保护自己的隐藏,一动不动,等那只野猪走远了,它才又大摇大摆地上了路。

肚子又叫了,怎么办?眼前野花上停了一只花蝴蝶,那就把它吃了。黑猫猛一扑,非常轻易地把蝴蝶咬进了嘴里。

草丛里又有一只蚂蚱,吃了它!又一扑,蚂蚱就被黑猫咽下了肚。

嗨,又是一条蜥蜴,正爬在树杈上歇息。黑猫只用劲一跳,身子跳到了树杈上,前爪就摁住了蜥蜴。先进尾巴后进头,好美的一顿肉食。

黑猫得意忘形地在草丛上打起滚来。肚子暂时填饱了,就忘记了还没找到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家。它忘我地玩着,自己逮着自己的尾巴,又左冲右突地和一支支野花逗弄起来。它全然忘了这是在险象丛生的深山老林。

它的尾巴扫了一下盘在草丛的一条大蛇。大蛇醒来,伸开身子,晃头看着眼前这个调皮的不知好歹的家伙。黑猫依然我行我素地跳来跳去,全然不把大蛇放在眼里,其实黑猫也隐隐约约闻到了蛇腥味,那味道它是熟悉的,但它不恐惧,因为它有捕蛇的经验。

大山里的蛇和小山里的蛇可不同,就像大城市的人和乡下的人不一样。大蛇在大山里曾经碰到多少强敌,它经历了多少血雨腥风。黑猫不知道这些,在它的认识里也和人一样,以为蛇都是一样的,不像狗与狼,家猪与野猪的区别。

黑猫边玩边想,想当初,村口那条大黑蛇,不也是和现在这条一样粗一样长吗?不照样和它在炕上斗过?何惧之有?它哪里知道那条黑蛇是奉了天上的使命来的,才不和一只凡间的猫斗个你高我低呢。

黑猫的无视激怒了这条野蛇,它根本用不着头部的武器,只用尾巴一甩,鞭子般,就把正玩着的黑猫抽倒了。黑猫腹部好痛啊,想不到这条蛇也和以前的蛇不一样,它竟然主动攻击,而且力大无穷,还是用了个尾巴,要是牙咬,恐怕自己已没命了。这他妈的深山老林,可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呀。赶紧跑!想活命就赶紧逃!稍一迟疑,就再也见不着这个世界了。

黑猫的机警救了它一命,也使它回过神来:家,家在哪里?哪里有个家?这地上的一些老鼠洞,不,可能是什么洞?这洞又细又暗,延伸到地下,既钻不进去,又不安全,是不能做为家的。那些土堎上的兔子洞,也是不能做为家的,因为它太显眼。

黑猫小心地走着看着。它看到白杨树树杈间的喜鹊窝。只见喜鹊窝高高在上,离地十几米或几十米远,狼能爬上去吗?野猪能吗?土豹子能吗?蛇能吗?蛇能,蛇有这本事,它黑猫亲眼见过,它见过村庄里的房前屋后,有鸟窝,蛇爬上墙爬上房洗涮了鸟窝,它也见过蛇爬上矮树。可眼前的树如此高,树身如此光滑,它蛇往上爬不了多高就要摔下来。喜鹊高明啊!可,黑猫一下子泄气了,它想到自己也没本事爬那么高,它的爪子也抓不住那么光滑的树皮。

歇一歇吧。黑猫蹲上一颗矮树叉,向远处一望,见山西方的高空有一团黑气缭绕,在同一个方位,一会儿黑气没了,又一团紫气升起来。又一会儿,紫气没了,黑气又出现了。如此交替出现紫黑之气,真是奇怪。黑猫在村庄时听到过主人万金给人们说书,说天上哪里有黑气升腾,定会有妖怪作乱;哪里有紫气缭绕,哪里就会有祥瑞之事发生,比如有王侯将相等等贵人降生。可这又是紫气又是黑气,那又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什么稀奇古怪之事都让它黑猫碰上了?要是有祥瑞出现还好,那要是妖气,可就太可怕了!自己连个野兽都对付不了,还能和妖魔鬼怪面对?吓也要吓死!

胡思乱想的黑猫看见紫气又升腾起来,而且变成一个大大的圆形,就像乡下孩子们玩的彩色的气球般。它看着看着,就看见那彩色的圆球开了两道门,里面如同屋子里般摆满了家具,有彩色的床、被子、枕头。软绵绵的被子多舒服啊!那不就是自己一心渴望的温柔之乡吗?那不就是自己梦想中的家吗?

黑猫沉浸在幻想里。它的眼睛已模糊了,它全然忘记了自己正蹲在树杈间,而不是安稳的家里。一个倒栽葱,它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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