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第 93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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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她身上的毒已经没办法再拖下去,可自己却连珑迷草在哪里都不知道。这草她当初只是随便想到的一个设定,根本没打算让它在文里发挥多大的功效,也没有写它的确切位置,却没想到如今却成了唯一能够救花夜语的东西。

傅白芷记得,她当初给珑迷草的设定很复杂,且写的神乎其神,仿佛就是一个让人寻不到的存在。珑迷草,盘龙石中花,它的外表是深绿色,犹如彼岸之花一般的绿草,它不会生长在土里,而是会长在岩石之中。除此之外,珑迷草只会给心诚之人所用,若是被心术不正的人从石中拔出,就会快速的枯萎。而若是心诚之人,珑迷草便会化作红火的花朵。

当初弄出这样的设定,傅白芷根本没有探究深层的含义,说白了也不过是为了提升一下文章的内涵。可是她万千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这故事中的一员,而自己深爱的女子,却因为这株草,改变一生。

在院子里呆坐了许久,傅白芷这才回过神,她失落的将那件染血的衣服收好,端着刚刚煮好的粥,朝着房间里走去。推门而入,床上人还安静的睡着。她的脸苍白恬静,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却总给傅白芷一种随时都会消失的感觉。

这几天过去,花夜语的身体越来越差,毒发也变得格外频繁。傅白芷曾经问过花夜语,毒发的时候是不是很疼,这人却只是摇摇头说还好,可傅白芷分明见过无数次,花夜语在毒发时偷偷躲开自己,蜷缩在床上独自承受那份痛楚。

花夜语一直都很能忍,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从来都是隐忍的。可那天晚上,她站在门口,看着这人因为疼痛而咬破了下唇,她就像一只无助的幼兽般蜷缩成一团,紧紧的咬着袖口,额头因为这份剧痛而溢出汗水。

自那以后,傅白芷便发现,每次毒发之后花夜语都会昏迷,严重起来亦是会吐血,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也没办法再自己下床行走,每日就只能躺在床上。每一次看着花夜语睡着的样子,傅白芷心里都在害怕。她怕花夜语会就此一睡不醒,怕这个人会睡着睡着就离开自己。

可除了害怕之外,傅白芷心里竟还有一丝欣慰,每一次看到花夜语睡着,她都会静静的守在一旁等她醒来。自我安慰的想着,语儿这样也好,只要睡着,她就不会那么疼了。这个人,哪怕知道时日无多,却还是在自己面前笑着,独自去承受那些痛。

“阿芷…是你吗?”或许是傅白芷看的太专注,花夜语渐渐感受到她的存在,便醒了过来,见她茫然的看着自己,傅白芷忙走过去抱住她,在她耳边说着抚慰的话。从昨晚她就发现,花夜语的听力比之前更差了,而她的双眼,也无法清楚的视物了。

“语儿,我给你熬了粥,你喝一些。”傅白芷将花夜语抱在怀里,摸着她肩膀上的骨头,她鼻尖一酸,尤其是看到对方还在努力对自己笑着的时候。

“阿芷,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花夜语并未拒绝花夜语喂来的粥,虽然她没有半点胃口,却不愿让傅白芷为难。

这些日子,两个人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可花夜语也知道,这样的美好的时间怕是不多了。就连傅白芷都能看出自己已是弥留,花夜语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看不清傅白芷的脸,就只能隐约看到那人的身影,她需要很努力的去看,去听,才能看到这人模糊的样子,听到她温柔的声音。

花夜语觉得很累,这样活着,真的会让人疲倦。她不是没想过干脆的死掉,摆脱这份难受,可她清楚,若自己能够多撑些时间,阿芷或许还偶尔有快乐的时候。就算这么勉强支撑下去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还是想撑得再久一些。

“喜欢就多闻一闻,你看看你,像个小狗狗一样。”看着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的花夜语,傅白芷笑着说道,她把粥喂给怀中人,轻轻摸着她的头,然而,在勺子从她口中抽出之际,那本是白皙的瓷勺上,却多了一丝血迹。

这样的发现让傅白芷倒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彻底僵在了脸上。她看着花夜语嘴边的血,这人根本不知道她又吐了血,始终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很努力的在对她笑。这样的笑容,温柔美丽,却又残忍至极。

泪水不受控制的顺着眼眶滑落,傅白芷却不肯多说什么,而是干笑着把手帕拿起来,将花夜语嘴角的血擦去。“你看看你,吃的真笨,都吃到脸上了。”哪怕极力掩饰着鼻音,可傅白芷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感到花夜语勉强撑着手,渐渐摸上自己的脸,那一刻,傅白芷便再也无法忍受的哭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不该在语儿面前哭,千不该万不该把这份脆弱展露在这个人面前,可是她…

“阿芷…别哭…我会尽我所能的陪着你…我会…”即便眼睛无法再看清傅白芷流泪的样子,可花夜语又怎么会感受不到身边人的难受。她断断续续的说着,可心口的疼让她没办法维持下去。她静静的捂着还在跳动的心,却觉得那跳动的速度越来越慢,慢到几乎连自己都快感受不到。

“语儿,你怎么样?是不是又难受了?药!我现在就拿药给你!”见花夜语呼吸的十分困难,傅白芷慌了神,她急忙把瓷瓶里最后一颗续命药拿出来喂给花夜语,看着这人艰难的咽下去,渐渐陷入昏迷。傅白芷红着眼把花夜语扶到床上,又替她盖好被子,这才出了房门。

傅白芷不愿让花夜语过这种等死的生活,她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到外面之后,傅白芷雇了一辆最好的马车,还有可以连日赶路的车夫。第二天一早,她带上两个人所需的东西和钱,抱着还在昏迷的花夜语,朝着药仙谷赶去。

为了防止路上颠簸吵醒花夜语,傅白芷始终都抱着她,没有松开,也只有在喝水休息的时候才会问问车夫,行到了哪里。

“姑娘这是要带妹妹去药仙谷寻医?”那车夫把傅白芷的紧张看在眼里,再瞧瞧始终昏迷不醒的花夜语,便猜的一二。

“恩。”面对车夫的疑问,傅白芷懒得多说,她轻柔的擦拭着花夜语的脸,见对方感受到自己的触摸,在睡梦中蹭了蹭自己,她轻笑着,将花夜语抱紧了些。

“既是寻医,其实也不必去那么远的地界吧?我知晓前方的白晶城,倒是有许多名医,那都是当今圣上都赞赏的,不若姑娘可以先到那里看看?”

那车夫也是好心,虽然他不知道花夜语的毒,但普通人也决计不会往中毒的方面想,只以为花夜语是生了重病。听到车夫的话,傅白芷想了想,还是打算去试试看,便带着花夜语在那白晶城下了车,让车夫在城门口等着。

一路快步走到那所谓的医馆,才刚进门,傅白芷便看到许多人在排队求医。她急忙找了一个药童,问这里的主治医师云河在哪,那药童指了指一旁的白发苍苍的老者,傅白芷看了一眼,便知这人就应该是坊间流传很厉害的名医,云河。

“云医师,这是我妹妹,她身中奇毒,我听闻你医术过人,请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救她。”傅白芷问的急切,就连双眸都是带着期望的。作为一个医者,云河一眼便看出花夜语已经毒入全身,怕是无力回天。然而,对上傅白芷充满期待的视线,云河有些不忍的把两个人带到了内室,让傅白芷把花夜语放到床上。

“她身上的毒,怕是有多年了。”云河将银针刺入花夜语的手腕中,看着那银针不仅是变黑,甚至有一小部分都被腐蚀折断,皱眉说道。

“是,我听闻云医师你救过很多人,我想你…”

“抱歉了这位姑娘,你妹妹的毒,已经走遍全身,毒性极强,且不仅仅是一种毒。怕是当今药仙谷的神医柳静沫也束手无策,老夫实在无能为力。”听着云河的话,傅白芷眼中的期望渐渐消失,逐渐转变为绝望,又添了一些恼怒。见云河转身就要走,傅白芷猛地抓住他,生生将他拉扯回来。

“什么无能为力,为什么你只是随便看一眼就说自己无能为力!你救她啊,她分明还有救的,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说没办法!她一直都在强撑,她撑了这么久,只是想陪着我,凭什么你们一句话就否定了她!她不能死!我不能看着她死在我面前!救她啊,求你了,救救她吧!”

傅白芷失控的吼着,滚烫的泪水掉在地上,她顾不得自己现在是怎样的表情或样子,她只是想救花夜语,要她付出什么都没关系,她只是希望有人能救救她的语儿。

“这位姑娘,老夫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体内有如此多剧毒的人,她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每日毒发定是要承受噬心噬身之痛,比之死亡还要痛苦,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云河的话音落地,傅白芷抓着的他的手僵住,随后竟是疯狂的笑了起来。

“是啊,我是执迷不悟,我是一直在让语儿撑下来陪我,可是那又如何?我不能让她离开我,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那么冷的地方!你救她,无论如何我都要你救她,你若是救不活她,我就杀了你!杀了这里的所有人!”傅白芷此刻已是没了理智,她恶狠狠的说着,便要朝着云河走去。这时,她的衣角被人拉扯住,那力道轻的仿若没有,却重的让她无法挪动一步。

“阿芷…别为难他了…”花夜语早在傅白芷带她进来的时候,就渐渐恢复了意识,只是身体的虚弱让她直到现在才有力气开口。她没想到傅白芷还会带着自己来看医生,分明连静沫都说没办法的事,旁人又怎么能有法子呢。

听着傅白芷所说的那些话,花夜语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她也不能任由傅白芷伤了别人。她的阿芷何曾这般没形象的大吼过,不该为了自己,去这样。

“语儿,对不起,我吵醒你了?”傅白芷跪在床边,看着花夜语温柔的脸,只是一眼便冷静下来,仿佛心都融化了一般。

“阿芷,带我走吧。”

“好。”傅白芷不再为难云河,而是抱起花夜语重新回到了马车上。见她还要让车夫去药仙谷,花夜语摇摇头,勉强撑着身体抱住傅白芷。

“阿芷,没用的,我们不要去为难静沫了,药仙谷这般远,我撑不到的。我想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去一个很亮很暖的地方,就只有我你和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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