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沙沙正准备回宿舍,感觉到有人从背后抓住我的两只胳膊,两只手象铁钳一样捏的我胳膊生疼,我动也动不了。
“陈一骁,你想把我胳膊捏断呀?”我呲着呀说。
陈一骁嘿嘿笑着放开手说:“你来州上学习怎么也不啃一声?”
陈一骁和乔其东是战友,他们在一个部队当兵,两人当兵在一个班,关系非常要好,乔其东退伍后和我、郑铎同年一起进了清北县公安局,陈一骁则继续留在了部队,因为他家不在我们西北省,他所在的部队离我们县也近,所以他一有假期就来找乔期东。我们常常在一起吃饭喝酒、打球、看电影。我喜欢看书买书陈一骁也喜欢看书,每次他来了,我们上班走后他就把我买的、借的书看个遍。平时我们俩虽然常常为书里人物争论不休,但我们俩的为人处世的态度很相象,所以我俩关系一直很好,吴天扬说我和陈一骁骨子里是一路人,都是那种飞扬不羁傲骨铮铮的大侠风骨,可惜生错年代了。
陈一骁一米八的个头,肤色微黑,双目微凹,目光深邃傲然不羁,虽然已年近四十但依旧腰身挺拔,结实紧致,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举止洒脱。
我拍拍他肌肉隆起的胳膊说:“风采不减当年呀!”
他伸手虚晃一下从我头上冒过说:“怎么把头发剪了?”
我笑着举手拨了拨头发说:“头发剪了你就认不出来了?”
“怎么会?我没见你人听见你说话的声音就知道是你,你按排好了没有?等会我来接你?”
“不用了,今天晚上已我们有安排,我给甘馨打过电话了,她今天值班,我在这还要呆两天,明天再约吧!”
我们正在说话,一个二十多岁年轻漂亮的女孩走了过来,目光炯炯地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转头带点撤娇的口气说:“陈队,这里宿舍的条件太差了,那么热又没有空调,我不想住这,我要回家住”。
陈一骁神色淡淡地说:“你要回家住去给你们的带班主任说去,这事我管不了,晋衔培训就是训练你们的纪律作风的,还怕苦怕累的!”
我一听,可能是司晋司培训的年轻警察,现在的年青人也不知道是真的不能吃苦还是假吃不了苦。在我们这些过了时的人眼里,其实不是吃不了苦,天下没有吃不了苦的人,而是他们都太聪明把吃苦当做吃亏,认为那是傻子干的事,所以不论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一点亏都不想吃,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女孩看陈一骁并没有通融的意思,撇了撇嘴用撒娇地口气说“那到时候你们来看我,给我带些好吃的”。
“到时候再说,你还是先好好培训吧!”陈一骁微皱了一下眉头说。
女孩见陈一骁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表示,有些不甘心看着陈一骁还想说些什么,看女孩没有要走开的意思,我嘴角噙着笑,望了望陈一骁,向他摆摆手说:“你先忙,明天和你联系”,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和甘馨坐在餐厅一个靠窗的角落里喝着茶等陈一骁。甘馨是州医院的内科的主任医生,医术精湛,在医院是很有点分量的大拿。她清秀白净,过去纤细的身材现在稍稍有点发胖,但依旧苗条,神态安祥气质淡雅如幽兰,陈一骁和她谈恋爱时总爱说“我们家天使”怎么怎么了……现在在我们这些熟悉人面前他依然喜欢这样说起她。
她和陈一骁结婚时陈一骁还在部队,她母亲早亡,父亲又另娶,虽然后母对她还算可以,但到底不比亲娘。父亲和后母亲婚后又生了二个孩子基本无暇顾及她。她和陈一骁结婚有了女儿陈悦心以后,只要她外出学习培训,悦心都送到我家由我父母带着,从幼儿园开始,悦心的假期基本上都是在我家度过,悦心只比浩宇小大半岁,两个孩子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那时候,只要碰到学习进修机会,她都会为去或者不去很纠结。她原本是个内向安静的女孩子,她很爱陈一骁,只希望能安静地相夫教子,没有大的追求。可我一直鼓励她不断的学习深造,我总是对她说:“医生就要有真才实学,医术不精就等于杀人不偿命,比那些我们抓的谋财害命的人好不到哪里去,陈一骁现在又不在你身边,他一直都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你为什么不努力向前走走,和他能并肩走在一起,将来你才不会后悔”。
进修、考研、读博一路下来甘馨已脱胎换骨,她不再仅仅是个只会小鸟依人的小女人,从清北县医院调到州医院,她现在在州医院已是小有名气内科主任,过去她总是说我一直是她事业上的精神支柱。现在她不仅是州医院的骨干,也是家里的主心骨。
陈一骁从部队下来后因为她在青州市工作也被安置到了青州市公安局。
“悦心呢?”我问
“给她报了个夏令营出去旅游了”
“她一个人去行不行?你也放心?”
“没关系,她的性格象陈一骁,争强好胜,天不怕地不怕,主意大的很,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听了笑了,悦心确实性格要强主意大,和浩宇在一起时就把浩宇管的定定的,现在和浩宇通电话还常常训斥他让他好好学习不要光贪玩,悦心比浩宇小,但浩宇却在心里怕她,也难怪,悦心又聪明又漂亮,学习又拔尖,浩宇在她面前只能甘拜下风。
“陈一骁怎么又从交警支队调出来了?”我问。
甘馨笑笑说:“他本来就不想在那里呆,只不过他前面的那任领导出了事,因着他多年刚直不阿清廉的好名声音,上面想把他放在那里作个清正廉洁的门面。你想以他眼里揉不进一点沙子的性格会在那里做摆设当傀儡?什么事情碰到他手上,他这个政委别说不买支队长的帐,就是再上面的领导说话都别想在他手上拐着弯过,他把手底下人的管的又严,才一年多,把那一块很滋润的地方撵的鸡飞狗跳的,上面下面都不满意。这不,要组建巡警大队,说他业务素质好,能力强,就把他调过来了,他也高兴能过来”。
我知道陈一骁在交警大队这一年多政委可是当的赫赫有名出尽了风头。不仅自律严把手低下的人管的也严,为了躲开上上下下的吃请,烟、酒全戒了。去年交警上抓超载专项整治,风头过后有上面领导打招乎给某些车开绿灯,也有下面民警的关系户通融,但陈一骁不愿意依然抓的很紧,虽然他只是个政委,但他做事从来都很强势,而且那种暗箱操作的事也拿不到桌面上来讲,大队长也把他没办法。但打招乎的领导太多,这些领导哪一个没有几个经营车的朋友。领导密集谈话已后,陈一骁说:“行,要放行,所有超载车全部放行,青州市交警大队不再上路抓超载,所有车辆一视同仁,不管有没有人打招乎”。过往司机交手称快,一时间青州市交警大队陈一骁声誉雀起,名震一时。
为此我曾给陈一骁打电话问他是不是不想在交警队干了,他笑着说:“就是,谁愿意一天到晚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装聋作哑,既然拿着我当清正廉洁的招牌就不要想着在我眼睛里揉沙子。”
我哈哈笑着说:“君子远庖厨,既然不想在混水里摸鱼就离混水远点,不是说那里的人都不干净,只是你真不适合在那里呆着,赶紧离开吧!”。
陈一骁换岗位甘馨也很高兴,不会再有人同她拉近乎托她办事。她也不用再说我不认识陈一骁和他不熟悉了。
我嘿嘿嘿笑着说:“我还想着,陈一骁跑到那水草丰美的地方熏陶熏陶,你们也弄个车什么的跑跑,发发财呢”。
甘馨不屑地撇撇嘴说:“谁还费劲去弄那个!又不是过不下去?”
我笑着说:“你现在是一把刀,肚子一开,红包拿来,自然是不缺钱的”
甘馨淡然地笑道:“去你的吧!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们是凭真本事吃饭的,钱什么时候是个够?我就图个高高兴兴,平平安安的,他们父女两个虽说性子强点,但把自己的事情都打理的好好的,我也不是很费劲,我专心做自己的工作,也挺知足的,就是你们公安上也太忙了点,看着陈一骁也太辛苦了!”。
想着在培训部见他精神抖擞的样子我笑了笑说:“他有什么辛苦的?我看他精神好的很,浑身的劲不去工作去干什么?比起那些天天算计,患得患失的人,他顶多就是劳其筋骨,真累了睡一觉就好了,他有你在他身边,心不累身体好”。
甘馨笑着说:“真跟你说的一模一样,他经常一回来就说:‘天使’我累了,一觉睡醒,又跟没事人一样,他到心思简单活的自在”。